按照促進社委員會的分析,皇帝在公開場合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即便軟禁,也得軟禁在駙馬府中,什么天牢地牢的算是沒機會嘗試了。
原因很簡單,朝廷不能公開和涼王翻臉,那樣的話依舊無法控制新軍。從這次對夏作戰的過程中就可以看出來,王大、王七、蔣二郎、蕭兀納都是新軍中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有沒有涼王統領一樣能指揮作戰。
只有把涼王控制住,然后想辦法把新軍解決掉,才能返過頭來再處理涼王的問題。到時候隨便加上個罪名就能往下擼,過兩年等大家淡忘掉這件事兒、這個人之后,再找個罪名一擼到底,或者干脆就宰了完事。
洪濤認同這種分析,來之前也是這么想的。如果有隨時被咔嚓的危險,他保證找個理由死活不進京,愛說啥說啥,就不忠不孝了咋滴吧!
“就不能走得正大光明一些,不是鉆狗洞就是藏糞車,如此編排為父你臉上光榮!”但洪濤對王十安排的逃跑方式有很大異議,這都是什么破玩意啊,太埋汰人了,很難不對王十的初衷有懷疑。
“爹爹說的輕松,殊不知用十天時間挖通一條暗道有多難。為了不讓皇城司的探子發現,我的手下平時都要用竹簽和手指掘土穿石,只有到了深夜才敢動用鋼釬和鋼鏟!想在宵禁之后出城,除了糞車糞船、水車水船也沒有其它途徑,總不能把城墻炸塌沖殺出去!”
王十很不服氣,她人還沒到開封就在為這件事兒忙活,這些天幾乎連軸轉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不表揚還懷疑,太傷人。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爹爹我還怎么做人?到時候東京日報肯定連篇累牘的寫,朝廷有那么多筆桿子,你猜爹爹會成為什么!”
不管王十有沒有挾私報復,反正洪濤是不想鉆到糞桶里出逃。他有輕微潔癖,哪怕隔層做得再好,想一想頭上是幾百人的屎尿,后半輩子也渾身難受。
再說了,萬一被人發現,就算能沖出去,名聲咋辦?當屠夫、當奸佞洪濤都無所謂,但不能當糞桶之王。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假,可這也太屈了。
“……此事確實不妥,爹爹是促進社社長,社長鉆糞桶,傳出去之后不僅爹爹的名望受損,對促進社的發展也是重創。老十,你鬼主意多,再想想還有更妥善的辦法沒。”
王二是早上剛到,她確實想的更全面,但洪濤覺得她比王十還不是東西。聽聽,口口聲聲為爹爹名聲著想,骨子里還是怕壞了促進社的名聲。如果自己不是社長,和促進社沒啥關系,她肯定就不會反對糞桶小王子了。
“……大喪期間不許在城內宰殺,想混在豬群中從戴樓門出去也不成。”王十咬著嘴唇使勁兒想,又和三名常駐開封的手下嘀咕了一番,還是沒啥好辦法。
“你就不能讓你爹像個人?”洪濤鼻子都快氣歪了,好嘛,除了糞桶小王子就是豬堅強,這腦子都是咋長的。
“那就只能來硬的,爹爹穿上軟甲,戴樓門以西的城墻防御最薄弱,屆時讓特種兵先爬上去,解決了守城士兵,然后接爹爹出城從惠民河入洧水、蔡河、潁水,最終從淮水返回揚子鎮。這一路都是順水行舟速度不會慢,只是路程遙遠容易被攔截……”
王十是真沒招兒了,只能拋開她最拿手的暗中操作,打算玩硬的。一邊說還一邊掏出了幾份地圖,趴在桌上研究了起來。
“不,這么走不成,繞路太多不安全。孩兒以為在新鄭下船幾人,安排快馬佯裝向西奔逃去湟州,再讓人坐船順淮水而下,佯裝去揚子鎮。爹爹和娘娘從壽州下船,換乘鏢局的鏢車沿著商道南下皖口鎮。換乘江船上溯入夔州,等揚子鎮安全之后再回去,應該萬無一失!”
邊看便籌劃,很快王十就弄出了一套新的撤離計劃,沿途還布置了兩撥疑兵,更把目的地換成了四川。不可謂不出人意料,想來朝廷是想不到的,確實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