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忙啥忙啥去吧,別影響了為父的胃口!”碰到這么一塊蒸不熟煮不爛的貨,還沒法輕易糊弄,洪濤只剩下最后一招,拿出當爹的派頭把她轟走,眼不見為凈。
“八嘎,過來教本主任幾招必殺技!”王十不騷擾洪濤了,但也沒放過,把八嘎給拽走了。凡是能害人、殺人、坑人的本事她都感興趣。
“干嘛!她走了又換你來接班,現在是休會時間,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八嘎陪著王十去后苑比武了,洪濤剛把自己的飯盆端起來塞了一口半冷的飯菜,王二又一臉怪笑的出現在眼前。
這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東西,王十的壞都掛在臉上,她則是個笑面虎,坑死人不償命。促進社每次開會表決,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在會場上空游蕩,想抓還抓不準。
“龐皇后的懿旨到了,您猜傳旨的人是誰?”王二并沒有因為養父不歡迎自己而有任何情緒,還是帶著那股子奸笑。
“懿旨……這么說朝廷和皇后已經談妥了。齊王貴為新君肯定不會來,章惇兄弟倆要在朝中坐鎮,一邊準備喪事一邊忙著登基大典,能和為父我有幾分情面且有膽子前來的,就只剩下蘇大官人了。”
這種猜謎一般的問答也是兒童團從小養成的毛病,為了讓孩子們習慣于開動腦筋,洪濤從一開始就采用了這種教育方式,碰上任何事都要出題。
現在她們大了,不甘心只回答,反過來該考自己了。還不能回答錯,錯了就得受到鄙視,不是面子上的鄙視,而是智商上的考量。
“嘿嘿嘿,爹爹與那位龐皇后是不是有什么私情?這些年生意上沒少關照她家,皇帝尸骨未寒她就知恩圖報,忙不迭的召喚爹爹回京攝政。”這道題回答對了,王二臉上那股子奸笑更濃,從背后伸出手,捧上一卷黃綾。
“越來越不像話了,圣旨豈是能隨隨便便偷看的,蘇大官人呢?”
王二居然懷疑自己和龐皇后有不可告人的私情,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兒,和真事兒一般。洪濤卻半個字也沒接茬,拿過圣旨獨自看了起來。
孩子們越是說出口的懷疑就越不是懷疑,她們找不到任何證據只好采取這種辦法,試圖從自己臉上找到些許線索,實乃黔驢技窮也。
懿旨的前半段很規整,用一大堆華麗的辭藻說明了兩件事兒:第一,皇帝因病去世,沒有任何異議;第二,新皇帝選出來了,也沒有任何異議。
后半截則是粗鄙不堪的大白話,短短幾句只闡述了一個事兒。涼王德高望重、才能非凡,乃國之棟梁。新皇登基之時,正需要這樣的能臣輔佐。新皇、皇后和朝廷一致這么認為,翹首期盼能早日回朝勇挑重擔。
“大官人和娘娘在正堂敘話,七海聽著呢。爹爹,咱們是不是勝了?”王二一直盯著養父的臉,試圖在上面看到某種反應,但直到把圣旨看完依舊沒什么發現,不得不張嘴問了出來。
“只能算第一步邁出去了……治國就像燉鯨魚肉,從宰殺、浸泡、腌制,再到作料、火候,有一樣馬虎了味道都會大打折扣。現在咱們只能算拿到了上灶臺的資格,到底這鍋肉燉得如何還未可知。”
高興是應該的,欣喜也是應該的,慶祝慶祝都不為過。十多年啊,自己和她們一起殫心竭慮、從無到有、歷經磨難、提心吊膽走到這一步非常不容易。
但是洪濤不想讓孩子們覺得大功告成,還得繼續施壓,人無壓力輕飄飄,大松心的結果就是大亂套,再想緊起來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