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昌平到檀州沒多遠,可中間都是山脈,又沒有現成的官道和驛道勾連,僅靠崎嶇的山路大部隊真沒法快速調動,就算新軍也玩不轉。
這樣的話,幽州守軍就得左右兼顧把兵力分開了。但防御總是被動的,在不知道敵人主攻方向時,兵力部署太固定就等于把防御力量減弱了五分。一旦被敵人突破還無法及時互相救援,只能眼看著金人南下。
要是讓大隊騎兵進入交通便利的幽州腹地確實不好阻擋,這些年河北兩路的防御強度大不如前,光樹林就被自己以修筑河堤為名砍伐了不少,很多池塘也都填埋成了田地。搞不好金人能一路沖破白溝河,威逼大名府。
當然了,洪濤不擔心金兵能威脅開封,有王三在大名府坐鎮,對付幾萬騎兵還是沒問題的。金兵如果非要沖過去也成,那就都別回來了。王三和王大一個前面堵一個后面截,再多一倍兵馬,金兵也是全軍覆沒的命運。
可惜金兵不會那么傻,他們頂多在河北路轉悠一圈,搶點細軟、燒點村鎮、抓點奴隸,再打幾場運動戰,盡量消耗大宋軍隊的數量,抽冷子就又回去了。
但這對洪濤而言就太被動了,對皇帝而言更丟臉,對朝臣們則是個好事兒。他們終于能抓到把柄玩了命的反對新政,就算不能得逞,也會增加太多麻煩。
所以洪濤絕不能允許金人南下,別說去河北路打草谷,幽州都別來。想打仗是吧?得嘞,咱陪你打,但作戰地點得我來選,去你們家里打,全砸了都不心疼!
敵人的兵力部署搞清楚了,下面就該討論往西還是往東了。在這個問題上參謀們沒有達成統一,各說各的道理。
有些人認為應該去打興化,雖然稍微遠一點,但敵人兵力相對少。儒州、文德、永興三地相距太近,攻擊任何一點都容易被其它兩點抄了后路,新軍又沒有那么多兵力前后兼顧。
有些人認為儒州才是最好的進攻方向,近啊,只有八十里路,還都是驛道。就算敵人援軍來了,幾十里路還能退不回來?幽州也不是光有新軍,昌平就駐扎著好幾萬禁軍呢。讓他們和金國騎兵野戰有點勉強,打個接應總會吧。
“丫頭,你來說說,興化和儒州到底該打哪個?”在這個問題上洪濤沒急著下結論,而是把宸娘推到了地圖前,讓她發表看法。
“女兒只是客人,此等軍伍大事豈是小女子……”結果宸娘還挺客氣,扭扭捏捏的往后縮。
“這個屋里沒有不相干的人,你既然進來了,作戰結束之前哪兒都去不了。敢擅自離開營地一步,哨兵就會開槍。不信你就試試,這里除了幾個慫蛋包之外,認識你的人并不多!”
這次宸娘回來,洪濤發現她變了。以前她是把壞水都抹在臉上,一見面就開始算計人。現在她看上去除了長相依舊和宋人迥異,性格什么的并無不妥。
但洪濤明白,這孩子當女王當的有了后遺癥,壞水一點不見少,只是都藏到了肚子里,害起人來更陰損。對付這種人沒啥好辦法,只能動硬的。
“……女兒覺得應該打儒州。”宸娘癟了癟嘴,很不情愿的伸手指了指地圖。
“把話說完,你又不是皇帝,半句話我們就得不問緣由馬上執行啊!”
洪濤明白宸娘為啥不想發表意見,她是在等最佳時刻,最好讓所有人都無計可施時再出面一錘定音。這可能也是當官的基本功吧,太早表態就會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