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平夫人的倭女……子瞻兄想不想也弄位新夫人?我這里還有兩名倭女,都是調教多年會說漢話、能認漢字、知曉禮儀的伶俐之輩。跟在蘇兄身邊,保不齊十年之后能成為女詞人,豈不是佳話。”
中山幸子、井上知音、青木美月是目前專職伺候大長公主和攝政王的三名貼身丫鬟。但她們并不是在攝政王府里培訓出來的,而是被特里公主從小收養的日本孤兒。
大長公主駕臨濟州島時,特里公主手里除了珊瑚、香料之外,也沒什么俏貨可以當禮物,干脆就從侍女里挑了三個最好的,連同五匹小矮馬一起送上了船。不求太值錢,但求比較獨特。
“用心險惡,老夫不會與你同流合污!”不管洪濤說真心贈送還是虛情假意蘇軾都不會接受,倒不是說他有多清高,士人之間贈送個侍女啥的非常普遍。
倭女連侍女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奴隸,不高興隨時可以賣掉,沒有半分拖累。但現在不是時候,如果蘇軾接納了攝政王的倭女,立馬就會變成報紙上的流言主角,等于是給攝政王分擔了壓力,他好歹也在朝為官多年,這點小伎倆必須明白。
“那以后也不要張嘴,本王碰過的女人堅決不會送與他人。”老頭越來越不好忽悠了,洪濤也確實有拉蘇大文豪下水的想法。雖然自己不在意屎盆子多一點,但如果把蘇軾也變成同道中人,王小丫就沒法再用眼角夾自己了。
“休得鼓噪!”這時幸子捧著一個灰色的鯨魚皮紙袋子快步走了進來,蘇軾仔細看了看小姑娘,咽了咽口水,接過紙袋不再說話。
“幸子,去廚房吩咐一聲,蘇大官人要留下吃晚飯,讓廚娘把好菜好肉都藏好……”洪濤估計到蘇軾看完這些文件會有什么反應,下面的話小姑娘就不適合聽了。
“天不蓋、地不載、該剮的賊……嘩啦……”紙袋里的文件有上百份,蘇軾只看了十多張就開罵了,罵得還挺花哨,邊罵邊把紙袋往桌上狠狠一拍,力道驚人,茶碗跳了起來掉在地上碎了。
“嘶……不給吃就罵人,還摔摔打打,子瞻兄,你變得越來越粗俗啦……”茶碗剛掉落,洪濤就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動如脫兔。結果還是差一點沒接住,看著幾瓣碎瓷眼珠子都紅了。
隨著清茶的興起,喝茶逐漸形成了兩種流派。一派主張用透明琉璃杯,最好什么紋飾都不要有,盡量平整透明,一邊觀察茶葉在水熱中的變化和顏色一邊品味。另一派則主張用白瓷茶盞,綠油油的茶水配上白燦燦的瓷器也挺好看的。
洪濤屬于后者,倒不是他能從中悟到什么意味,而是對玻璃杯太熟悉,沒啥感覺。倒是各個窯口的瓷器讓他忍不住想到了后世的價格,一邊喝一邊在心里琢磨:正宗的汝窯,還是官窯,哥們拿來喝茶!
蘇軾打碎的這只茶盞就是一套定窯茶具中的一個,還不是市面能隨便買到的貨色,而是專門為皇家定制的貢品。據說平均二十多只泥胎才能燒成一個符合如此品相的,價格一點不比精品透明琉璃杯低。這種茶具一套是一種花紋,碎一個整套就全不值錢了,補都沒地方補。
“休要亂扯,出了這么大事還有心情吝惜俗物,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你死不足惜,可新政該如何進行!”蘇軾眼珠子也是紅的,要不是洪濤動作快把另一個茶盞趕緊拿起來,估計也得讓他摔了。
“這話說的真傷感情,什么叫死不足惜?肯定有人得死,但還輪不到小弟,失望不?”蘇軾肯定不會盼著自己死,自己死了他就沒地方蹭吃蹭喝了。但洪濤就喜歡氣他玩,一看到大文豪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干著急就由衷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