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來
不知是想到什么,云舒嘴角倏地拉平。
到了公寓樓下,時愉緩緩踩下剎車。
車子剛停穩,云舒撐開車門,一聲不吭走入雨幕。
街邊路燈亮堂,襯得夜色昏黃。
細雨如絲,被燈線沾上晶瑩的光,簌簌飄落著跌入泥里。
車子的微鳴聲劃入黑夜,云舒似有所覺,側過頭。
隔著空茫茫的雨霧,看見黑色布加迪緩緩停下,停在與她相隔不遠的路邊。
女人身上淡藍的長裙在暗夜的風里搖曳。
一頭微卷的長發張揚漂亮,氣質卻清冷,又寂靜。
猶如貧瘠荒野里最后獨立的玫瑰。
讓人只想占為己有。
蕭云欽在車內看著,視線沉靜帶著克制,想起那時的云舒是短發。
他曾在晦寂的夜晚撫摸她的頭發,低聲問可不可以為了他留長。
她說她喜歡短發,怎么也不肯。
可是現在卻肯為了別的男人留長。
盯了半晌,蕭云欽忽地意味不明笑了下。
他慢悠悠點了根雪茄,就那么捏在手中,也不吸,男人黑眸微瞇著,視線落在昏暗車廂里裊裊上升的煙霧上。
煙霧迷亂,雨打綠葉。
周圍雨聲滴答作響,下過雨后的泥土氣息清新,各種感官明顯,隔著太多的阻隔對視,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
“撐傘呀,大小姐。”
時愉熄了火,從車子對面撐著傘追過來。
時愉咋咋呼呼的聲響瞬間劃破夜晚安靜的雨幕。
蔓延至雪茄尾部的火光灼燒長指,蕭云欽一聲不吭,痛意染遍神經。
云舒被時愉納入傘里。
布加迪發動了慢慢往后退,她沉默著被時愉推著往前走。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轟隆一聲,汽車尾氣慢慢消散在黑色雨夜。
布加迪消失在云舒的余光里。
所以為什么不是蕭云欽。
京北上流圈里都知道,蕭云欽是蕭家的棄子。
而驕傲的云氏千金不能,也不會嫁給一個棄子。
上了樓,再拉開窗簾去看時。
只剩漆黑雨夜,淅淅瀝瀝,長街寂靜又空茫。
時愉和云舒同在英國求學,學校不同,畢業時間都在今年。
兩人打算回國合開一間文物修復工作室。
這次趕在畢業回國前時愉來找云舒,也是因著這方面的事務。
時愉擅商務營銷,云舒在英國所學專業是古畫、陶瓷等文物修復,兩人都沒想著靠家里。
工作室開立最基本的條件已經滿足,資金和客源成了眼前最大的問題。
想起去酒吧前李羽靈的邀請。
顯然這才是眼前最令云舒頭疼的問題。
夢里又回到了七年前的京北,那年夏天的雨也是這樣連綿不絕。
半夜醒來一片空虛,身旁時愉的睡顏恬靜。
置身黑暗很久才能一點點適應,那些糾纏在腦海里走馬觀花閃過。
時隔七年,再次見到蕭云欽。
似乎才是真正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云舒和時愉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妝容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