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被蕭云欽開得飛快,云舒胸腔內冒起一股眩暈感,她有些受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繞過崎嶇不平的碎沙野草,車子最終停在倫敦南部城市布萊頓的碎石沙灘上。
“所以,”
云舒秀眉微蹙著抬起頭,聽見蕭云欽話音似是沾染了傍晚海風的沁涼,一直涼到她的心底,“陪我一晚應該不過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云舒慌忙想解開安全帶,只聽見“啪嗒”的一聲,是蕭云欽將車門鎖掉的聲音。
他將領帶從手上拆下來,上面的血跡已經干涸,看著有些駭人。
仿佛不嫌疼似的,眉頭都沒眨一下地繼續威脅她,“這個要求并不難。”
“確實不難,反正是用過的前男友。”
最看不得蕭云欽這副鬼樣子,云舒偏偏嘴硬,“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區別。”
蕭云欽“嗯”了聲,往靠背上一躺,好整以暇的,“那嫂嫂開始吧。”
這個稱呼讓云舒感到本能的難堪和恥辱。
她閉了眼,壓著聲線提醒他,“蕭云欽你忘了嗎,我馬上就是你嫂嫂。”
蕭云欽眉間染上幾點嘲弄,帶著幾分誰也不在意的放肆,“沒結婚算是哪門子的嫂嫂。”
“”自從再次遇到,他可是一直這么稱呼她的。
云舒的視線落在蕭云欽的傷口上,頓了頓開口道,“你的傷口需要上藥。”
她拿過后車廂里的藥箱,不由分說地拆下蕭云欽手上的領帶。
他的手背微微鼓起,青筋浮現,那是一種雄性力量的昭示。
云舒應該躲開的,趁著他受傷武力值降低,趕緊逃離。
她低下頭。
循著血跡找到傷口,在手心靠邊的位置,被地面的玻璃扎開一個大口子,上面還混著泥土,看著駭人不已。
而他忍了一路。
云舒將蕭云欽的衣袖向上挽,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刻,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細小疤痕。
他的皮膚本就是那種冷白的色調,傷疤更加明顯,她看得眼睛一痛。
“怎么會有這么多疤”
云舒不由自主地抬手撫摸那些疤痕,問道。
蕭云欽冷淡地抽回手臂,“好像與你無關。”
大掌鉗起她的下巴,稍稍使力,“還是你在拖延時間”
被蕭云欽一句話戳中心思,云舒有些尷尬地瞪了男人一眼,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拿碘伏給他的傷口消了毒包扎好。
“那個要求對你應該不難,不需要付出什么。”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云舒垂下眼瞼,神情掩蓋不住的落寞。
她也是沒辦法了。
蕭云欽最看不了云舒這個樣子。
男人養在主座眼眸微闔,右手緩緩轉著食指上的戒圈,不時撫摸到那處灼痕,眸色深暗,嗓音涼薄,“你總得付出點兒什么。”
繞過主副駕駛間的格擋,云舒閉上眼睛,睫毛顫抖著靠近他。
男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近在咫尺,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熱氣逐漸染紅她的臉頰,耳尖。
維持著這個動作僵持了很久,淚珠無聲滾落。
云舒想再進一步,唇角剛挨到一絲溫熱,周邊猛地一涼。
她被蕭云欽一手拂開,跌回了副座上。
主駕駛的門被大力推開,蕭云欽的話音消散在夜晚的海風里。
帶著無邊的涼意,“云舒,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真以為過了七年,我還是非你不可么。”
他就那么站在夜晚蔚藍的海面前,粗礪的石子沙灘上,一波一波的海浪打濕他的西裝褲擺。
云舒愣愣地坐在副座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發不出一點言語。
蕭云欽長身而立,將車鑰匙毫不留情地往她的方向拋過來,語氣冷淡漠然,“我們兩不相欠了。”
望著蕭云欽越來越模糊的背影,云舒知道,她冒險的計謀得逞了。
可是怎么回事,心里好像有塊很久未觸及的地方,徹底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