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云舒沖著窗邊抬抬下巴,“還有那邊的招財樹。”
來時系在樹上的紅絲帶還墜在上面,綠葉繁茂。
兩人一個個地清點朋友送的禮物,時愉突然指著一個地方,“這是什么花啊,怎么是黑色的”
說完就有些不滿,“哪有人慶祝開業送黑色花的”
時愉話剛落下云舒便注意到了。
那束花籃擺放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里,花籃小巧精致,只是花束的顏色實在令人覺得突兀。
大片的黑色,只有中間的花心殘余一點迤邐的紅。
看花瓣的形狀像是玫瑰,好看是好看的,然而黑沉沉的顏色看多了總是令人感到壓抑。
沒來由的那種。
云舒看著入了神。
“云舒,發什么愣呢,”
時愉問,“這是誰送來的呀”
云舒走過去翻開那只花籃,各個地方都檢查了一遍,上面沒有署名。
她叫來小助理,問,“這個花籃是誰送的,注意到了嗎”
助理露出抱歉的神色,“云小姐,不好意思,剛才人太多我沒注意到誒。”
工作室地處京北市中心,鬧中取靜,走幾步路就到了馬路邊。
不時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經過,偶有車子疾馳而過,掀起幾縷飛塵。
隔著斷斷續續并不擁擠的車流,街對面停著的那輛黑色越野,實在顯眼。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矜冷的側臉,云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注視。
這時,時愉搗鼓著手機從工作室里出來,“我查了查,”
她走到云舒身邊,和她念道,“這是一種從根莖吸食染色制作而成的,厄瓜多爾黑玫瑰。”
“別名黑天鵝,花語是,”
時愉頓了下,覺得還有點兒浪漫,一字一句念道,“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有。”
不明意味的花語撞入云舒的耳膜,街對面的人開始變得具象。
男人勁瘦手臂自越野車窗伸出,冷黑色調的襯衣隨意向上挽起一截,露出干凈利落的小臂線條。
清瘦指間夾一根細條煙,金絲邊框眼鏡被時近中午的烈日折出澄澄的光,男人掩在鏡片下的黑眸微垂,邊角生出一顆細小的紅色淚痣。
被全盛之時的陽光拖出一點暗昧的影,男人瞇著眸吞云吐霧的模樣慵懶至極。
惑人心弦,勾魂而奪魄。
蕭云欽吐出最后一口煙氣,漫不經心地撣掉煙灰,煙灰簌落到地面,化進夏季滾燙的瀝青路上。
似有所覺,他抬眸,視線倏然朝云舒所在的方位捕捉過來。
男人眼底神色輕微又高傲,帶著幾分清冷疏離,令人猝不及防。
云舒仿佛從里面感受到久違的恨意。
他不是一直在倫敦生活嗎
云舒蹙眉,想不通蕭云欽忽然回國的目的,耳邊嗡嗡地響,心間嘈雜,怎么想,也想不通。
“咦,那是蕭澤釤嗎他怎么不過來找你”
覺察到云舒對越野車長久的注視,時愉不解地問道。
云舒突然轉了身,往工作室里走,邊走邊否認,有些倉惶,“你認錯了,那是”
微頓,她抿緊了唇,再次否認,“那不是蕭澤釤。”
蕭云欽和蕭澤釤,從遠處看,若是不熟悉的人還真的會認錯。
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臉部輪廓以及五官都太過相像。
只是身上的氣質天差地別。
如果只是單單站在那兒,什么也不做,不熟悉的人便輕易分辨不出來。
那時夜色昏暗,他故意挨她很近。
夏季的夜晚熱浪翻涌,剛下過雨,逼仄空間里的氣息悶熱帶著濕漉,他的占有欲幾乎赤裸。
被她一眼就認出的好心情持續了很久,蕭云欽語調惡劣又曖昧地在幾近顫抖的云舒耳尖吹出滾燙的熱氣。
“怎么不是天生一對,只有你能認出偽裝成他的我。”
“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