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現,褚鑠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若非欒貴人本人,絕不可能一聽到御香宮的消息,就急匆匆趕過來。
但她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行為舉止,同她的出身不符。
明明她也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卻對他沒有一點兒敬畏。
并非是因為她穿成了他成了皇帝才態度變化,更像是她骨子里似乎就沒有敬畏。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干凈,沒有一絲雜念。
也沒有對帝王的敬畏或者忌憚。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哪怕是當年父皇還在位時,他都沒見過。
當然,從她身上他也沒感受到惡意。
但這種說不清的奇怪詭異,還是依然讓他保持著高度警惕。
打從六歲那年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有了讀心術這個奇怪的能力后,他就對所有人都保持著本能的警惕。
哪怕是現在也不例外,甚至因為處境太過弱勢,他比往常更加警惕。
直覺告訴他,他現在境遇十分危險。
但直覺也告訴他,眼前這個忙前忙后正在給他倒水的人,對他沒威脅。
八歲起,他的直覺就從未曾出過錯。
就算他現在因為穿成別人,沒有了讀心術,他的判斷也不會出問題。
想到讀心術,褚鑠眸色微變。
看著她倒好茶水朝他走過來,他嘴角輕輕抿起。
現在殿內就他們兩人,他現在殺了她,是不是就能變回自己了
這個念頭,特意在心里默念了兩遍,褚鑠才突然抬手朝正在確認水溫的欒哲哲脖頸襲去。
抬手的那一瞬間,見欒哲哲壓根沒有要躲的意思,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褚鑠便確定了,穿成他的欒哲哲,并沒有讀心術,他正準備收手,無力感從四肢傳來,褚鑠臉色大變
褚鑠渾身氣場太過強大,眼神太犀利,欒哲哲壓根不敢跟他對視,借著倒水的功夫,好容易緩了口氣,她還特意磨蹭了會兒,實在拖不下去了,這才硬著頭皮端著水過來。
到跟前,她還又試了試水溫,要不然把暴君燙了,暴君肯定會以為她就是故意,再把把剛剛喂藥的賬一并給她算,那就真真太冤了。
水溫確實剛剛好,不冷不熱,她放心了些,正要把水端給他,眼風里瞥見他好像動了。
欒哲哲畢竟不是真正的褚鑠,自然沒他的一身武功,是以并沒有在褚鑠出手的那一瞬間察覺,但兩人離得極近,褚鑠抬手這么大的動作,她還是能看到的。
從欒哲哲的視角,就是瞥見褚鑠似乎抬了一下手。
她以為褚鑠是被藥苦得忍不住主動要喝水。
這讓欒哲哲垂著的眼睛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還以為他真的不怕苦,怕被褚鑠看到自己偷笑,她把笑藏好,這才抬頭,結果剛一抬頭,水還沒來得及遞過去,就見褚鑠一臉復雜地朝她撲來。
欒哲哲“”
怎么回事又暈了不是已經喝了藥么
她只愣了一瞬,便本能地把手里的水杯丟掉,伸手抱住了朝她撲過來的褚鑠。
和剛剛欒哲哲阻攔他砸燭臺,把他按進懷中桎梏住手腳不一樣。
撲過來的瞬間,他就清楚地感受到一雙胳膊溫柔地抱住自己的腰。
她下巴甚至還在他耳畔蹭了下。
陌生的觸感,褚鑠眸色微變。
一股從未有過的詭異感覺更是在一瞬間流遍全身,讓他靈魂都跟著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