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糾已經讓了一步,不給葉白瑯拔火罐了,葉白瑯也該讓一步。
祁糾低著頭,看著一動不動的瘸子小家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葉白瑯”
葉白瑯在他的聲音里打了個激靈。
有那么一瞬間,在那雙昳麗卻晦暗的漆黑眼瞳里,祁糾窺見由骨髓蔓延上來的憎惡痛恨。
但也只是一瞬,葉白瑯就彎起眼睛,乖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棧哥。”
“你怕死。”葉白瑯輕聲說,他仰著頭,笑得很漂亮,光卻同陰郁深黑的瞳孔絕緣,“所以你在我這里賣乖,演戲演你關心我,想打動我。”
葉白瑯同他耳語,纏在祁糾脖子上的手臂細瘦,微微發抖,像是害怕。
可祁糾知道這跟害怕全不沾邊。
這種悸顫是異常興奮和用力過度導致的。葉白瑯已經見過血了,撕咬過獵物、剖開過獵物皮囊的狼,永遠不會再忘記這種感覺。
仿佛走在萬丈懸崖之上,一步粉身碎骨,一步無限風光。
祁糾握住勒在脖子上的手臂“去不去醫院”
按照這個的力道,葉白瑯不是想勒死他,就是想睡了他。
這兩項都不是他的業務范圍。
他的工作是把十二個金手指插葉白瑯身上。
“不去。”這狼崽子跟他裝乖,輕聲軟語,夾著尾巴往他懷里貼,眼睛卻盯著他的喉嚨,“我不想去,棧哥,我不像你”
葉白瑯不像聞棧,他沒那么怕死
葉白瑯之所以活著,只是為了讓那些盼著他死的人不順心,他想惡心他們,想看他們掙扎乞憐。
這個計劃很順利,唯一沒有按葉白瑯計劃走的變故,出在這個騙子身上。
聞棧不該自作聰明。
如果聞棧就老老實實演戲,和以前一樣陪他打發時間,葉白瑯并不介意一直養著他。
葉白瑯瞳色幽深,他垂著視線,尚且在沉吟,忽然聽見祁糾對他說“冒犯了”。
原本覆在手臂上的力道驟然強悍,葉白瑯心頭一凜,絞住祁糾脖頸的手臂正要收緊,已經被那人干脆利落掰開。
葉白瑯的瞳孔倏然收縮。
聞棧根本沒有這樣的身手
那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混子,葉白瑯跟了他四年,早將他的底摸透,這才會一個人毫無防備地進來。
這混賬騙子怎么可能演到這個地步
聞棧怎么敢
被欺騙的盛怒幾乎沖沒頭頂,葉白瑯胸口劇烈起伏,正要命令保鏢闖門將人拖走,余光卻窺見探向自己的手臂。
葉白瑯的瞳孔收縮,呼吸毫無預兆地急促,死死咬住牙關。
他太過大意了。
他一直以為聞棧是個早被煙酒美色掏空,把身體玩廢了的浪蕩混混。
他以為自己能輕易收拾了聞棧。
可眼前這人和他記憶中截然不同,原來這人也在和他演戲,這個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樣,他就該提前派人解決了這個騙子
祁糾的力道忽然緩下來。
“加油”系統搖著旗,忍不住著急,“他要掙脫你了,你在干什么”
祁糾不是來比賽格斗的,他蹙了下眉,沒收系統的拉拉隊旗和哨子“葉白瑯不對勁。”
葉白瑯仍在掙扎,死死攥住祁糾伸向自己的手臂,力道大得異常,手指在過度用力下顯出青白,深陷進祁糾的皮肉。
他瘦得驚心,襯衫在爭斗下蹭掉扣子,衣擺掀開,只剩漂亮皮囊覆在骨頭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