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就在附近搜索,很快就會找過來,葉白瑯會被作為受害者送去醫院,養好了再回家。
祁糾翻出防水的求救手電,交給葉白瑯“聽懂了嗎”
葉白瑯不吭聲,僵硬青白的手指揪著他的袖口,不松手地看著他。
祁糾握住那只手,被冰得一激靈,卻還是橫了橫心,一根一根手指掰開,把葉白瑯的手拿開。
葉白瑯輕聲說“哥哥。”
祁糾低著頭,動作一頓,摸了摸葉白瑯的手,拿過手套替他戴好。
“哥哥。”葉白瑯靠在他肩上,額頭輕輕貼著他的脖頸,“我不欺負你了,和我回家,我不把你放電視機上。”
祁糾“”
狼崽子不是第一次裝乖,這次和過去不同,看起來居然真誠不少。
但“放電視機上”這種臺詞畢竟還是太兇殘了。
祁糾沒忍住樂了一聲,搖搖頭,告訴葉白瑯“我要走了。”
聞棧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爆發,撐不了幾分鐘,就會原形畢露,這種場面不太適合給狼崽子看。
葉白瑯垂下眼睛,睫毛低掩,慢慢“哦”了一聲。
祁糾抱著葉白瑯起身,讓葉白瑯靠在一棵樹干上,又幫他把衣領豎起來,多擋一點風是一點。
做完這些,祁糾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叢林深處。
這回總該穩了。
畢竟狼崽子看起來很乖。
祁糾沒走出多遠,就及時將意識剝離,回到角色死亡前的等待區。
世界還在運轉,劇情投影里,“祁糾”正由自動程序維持,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走在林子里。
他沒什么目的地,只不過是要離葉白瑯遠點。
越遠越好,林子里的野獸很多,有狼獾有鬣狗,這些畜生在冬天餓得眼紅,一晚上就能把人分食干凈。
這種場面,就沒必要讓剛開始學做人、好不容易有點進展的狼崽子看了。
腦內的腫瘤大肆破壞他的行動能力,眼前的世界也忽明忽暗,終于在某一刻“啪”地熄了燈,徹底歸于漆黑。
自動程序也到盡頭,“祁糾”無聲無息倒下去,躺進松軟厚實的積雪里。
幾頭狼獾跟他一路了,這種野獸很聰明,會找快死的人遠遠跟著,只要人一倒下,就撲上去掠食血肉。
森白的月光下,狼獾爭先恐后撲上來,又三三兩兩剎住。
這些畜生忽然顯出畏懼,夾著尾巴,不住后退,喉嚨里作勢低吼。
它們壯了會兒氣勢,就魂飛膽喪,掉頭迅速逃之夭夭。
葉白瑯撐著拐杖跪下來。
他摸了摸祁糾的臉,這個滿嘴謊話的騙子衣服全濕透了,根本沒處理,在呼嘯的寒風里結成冰,眉毛眼睫也掛上白霜。
在這樣的情形下,祁糾的額頭上還盡是冷汗,這些冷汗潮濕地貼在葉白瑯掌心。
拙劣的騙子還剩下半口氣,在葉白瑯的懷里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睛蒙了層翳,模糊不清“誰”
“我。”葉白瑯輕輕貼他的臉頰,把求救手電調到最亮,生平第一次學著報警。
葉白瑯抱起不再動的人“哥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