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徽章傅勛記得,這是他在傅南八歲生日的時候為傅南買的生日禮物,他特意找一小巷里的工匠師傅在徽章背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傅南一直當寶貝一樣將徽章別在衣服上,然而那段時間江非不知為何看上了傅南的那枚徽章,明搶暗奪了多次,最后都沒有成功,再之后江非也放棄了。
傅勛在離開江家后,期間與傅南打過電話,那是傅勛背著自己父親偷偷聯系的傅南,電話里,傅南哭著告訴傅勛,江非打了他,并奪走了他珍視的那枚徽章,以及傅勛送他的很多東西。
傅南哭著求傅勛回來接自己,但那時的傅勛雖生活在權財滔天的傅家,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只能在電話里不斷的安慰傅南。
離開江家后的傅勛總共只和傅南聯系了兩次,還是在最開始的那兩個月里,只是第二次被傅勛的父親發現,之后傅勛便很難再與傅南取得聯系,只能在父親安排的路上麻木向前。
與傅南最后一通電話里,傅南痛苦而又絕望的哭聲傅勛至今未忘,傅南告訴他自己在江家所受的種種委屈,向傅勛控訴江非的條條罪狀,哭著告訴傅勛,江非想把打死他,想逼死他。
而在那一年多的時間以后,當他傅勛終于爭取到接回傅南與他一起生活的權利時,卻被告知,傅南死了。
自殺而亡.....
傅勛這輩子最珍視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傅南的母親,那個撫養他多年的女人,其次便是傅南。
從血肉之軀的人,變成麻木不仁的暴徒,也僅僅是因為失去了這兩道羈絆。
沒了軟肋可以行的無往不利,也可以活的不生不死....
傅勛看著站在桌邊正在往水杯中倒茶的江非,他的側臉線條雋秀,閃動的睫毛,細密而靈動,整個人被歲月修飾的無比乖順...可誰又會想到呢,這溫和俊美皮囊下的一切,都令他傅勛感到無比的骯臟腐臭。
少時的爭端,其實說再大也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嬉笑怒罵,但有些東西的價值,遠不是時間便可淡化的,傅勛對傅南的那段感情和那份愧疚,也許會延續到傅勛老死,而這樣的延續,便也在不斷催生著仇恨。
傅勛恨江家,恨江非,也恨他自己,恨當初阻止自己接回傅南的傅家....
本來這份恨意已被壓抑在內心深處,他的生活雖冰冷但也平靜,但看到了江非,所有一切便又從心底翻涌而出,滋生出更多的仇恨....
傅勛將那枚徽章放進了口袋,江非剛將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傅勛站起了身,一把抱住了江非。
江非猝不及防,整個人僵在原地......這種親密的接觸,因為太久沒有過,反而讓他一時無法適應,同時心里深處的一些東西也開始洶涌起伏。
“江非,謝謝你。”傅勛低聲道,“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傅勛的聲音很低,低輕到令人無法聽出他到底是用什么情緒說這兩句話的,然而江非只抓住了“謝謝”和“報答”這兩個詞。
江非最終緩緩抬手,在傅勛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輕聲道,“不用這樣說的,其實我也沒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不再被過去影響。”
傅勛松開江非,然后抬手在江非的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下,江非身體一震,緊接著小心翼翼的用上目線看著傅勛。
“江非...”傅勛輕聲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