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此刻將姿態放低到了極點,他知道如今自己任何解釋都是徒勞,并且他越是解釋,在傅勛眼里,他越像是在為自己開脫。
與其這樣,那不如像只螻蟻一樣匍匐在傅勛的腳邊乞饒求生。
傅勛若真想殺他,早就動手了,如今這樣大費周章,無非是想看他絕望痛苦,江非相信像傅勛這樣權高勢大的角色,不會真跟他這樣一只螻蟻過不去,他現在只要扮足了可憐勁兒,給傅勛一個他想要的卑微姿態,傅勛應該也不至于針對他到底....
父親明年出獄,母親也還要照顧,為了他們,江非必須保住這條命,哪怕再如何被生活作踐,他也一定要活下去。
江非直接將額頭磕到了地板上,連磕兩頭之后,傅勛伸腳,用腳尖抬住了江非的下頷。
傅勛面無表情的看著江非那張哭顏慘淡的臉....淚霧含在眼中,帶著委屈的隱忍和顫縮,可憐到了極點。
傅勛早已看膩了跪在他腳邊的,敗者的百態,但也許是江非的這張臉給了他一種直達心底的熟悉感,臉上那片破碎的純情和美好,附著著脆弱與惶然,竟然他有一種貓撓似的焦燥感。
傅勛還是覺得,江非在扮傅南,那張天生的臉相似也就罷了,但是性情,神態,一切的言行舉止,都竟和傅南有著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重疊。
傅勛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過于思念傅南所致.....
“我要你命做什么?”傅勛陰笑道,“你的命才值幾個錢。”
江非抽泣著,低聲下氣的附和,“是,傅總說...說的對,我的命一...一文不值....”
傅勛放下腳,點了根煙含在嘴里,緩緩道,“至于那筆錢,我這里,一分錢都給不出。”
“傅...傅總...”
江非剛要再磕頭,傅勛緊接著道,“你在我跟前賣可憐沒用,那筆錢我就當是你用來贖罪的,你應該高興,日后我不會再為傅南的事兒報復你,那錢算是給你自己買了個安生。”
江非頹然的坐了下去,低著頭淚如雨下,他知道自己已無回天之力了,年后待父親出獄,他連安置父親的房子都沒了,外加母親的醫療費,還有欠安麗的那幾百萬....
這時,傅勛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攤開后放在了桌面上,他用手指敲了兩下桌面,江非聞聲,恍惚的抬起頭。
“這是你當初寫的三百萬欠條。”傅勛冷笑著道,“當初為你還清了趙長松的一筆錢,你非要給我打這張欠條,這你還記得吧。”
江非臉色慘白,已經嚇的忘記哭了,半響才嗡蟲似的低啞道,“我...我已經沒...沒錢了...”
“我知道你沒錢。”傅勛瞇笑道,“所以我給你找了條出路。”
江非惶恐的看著傅勛。
“從今晚開始...”傅勛微微俯下身靠近江非的臉,低沉道,“去妮卡會所接客,那里有不少好你這一口的富商,做滿三月,就算你還清了這筆錢。”
江非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他終于明白了傅勛嘴上說放過自己,實際上還是準備把他往絕路上逼。
江非忽然抓住傅勛的袖口,牙關碰撞出咯吱的響聲,好一會兒才艱難道,“我.....我會還錢的,三個月內,我一定換三百萬給您,一...一定。”
“靠畫畫?”
江非一愣,“你...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