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有去疤藥。”陳見卿取出一管藥膏“醫生說您脖子上的咬痕很可能會留疤,這個藥膏效果很好,所以給您送來。”
姜歲瞥了眼,并沒有收,只是道“你比我更需要。”
陳見卿當然知道姜歲說這話純粹是在嘲諷而不是擔心他,無奈一笑“我那里還有。”
姜歲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瞇起眼睛打量陳見卿“我之前似乎對你有些誤解。”
陳見卿微笑“是嗎”
“我以為你是拿我這里當跳板,刷資歷鍍金往上爬。”姜歲冷聲說“但現在看來,你似乎另有目的。”
陳見卿眉目不動,道“我確實另有目的。”
姜歲沒想到他這么輕易的就承認了,微怔。
陳見卿緩緩道“我是因為仰慕博士,所以才選擇這里實習,這一點,我沒有跟博士說過嗎”
姜歲瞳孔微微放大“你”
陳見卿將藥膏放進了姜歲的白襯衣胸前口袋里,道“等傷口結疤以后早晚各一次,不要忘記了,博士。”
不等姜歲再說話,他便溫和有禮的轉身離開了。
姜歲冷著臉將藥膏丟在書桌上,繼續寫報告。
研究室收拾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機器報廢了好幾臺,很多研究資料也被水泡毀了,研究員們怨聲載道,姜歲靜靜地站在陰影里,注視著水箱之中的人魚。
“博士。”艾莉森小心的走過來,輕聲道“抱歉,連累您”
姜歲道“錯誤已經鑄下,道歉沒有任何意義,我并不會因為你的道歉而原諒你。”
艾莉森眼眶發紅“博士,我知道您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您”
姜歲側眸看著她“哪種人”
艾莉森一瞬囁嚅。
“我就是那種人。”姜歲淡聲道“去檢查到底有多少培養皿碎了,別在這里哭哭啼啼惹我心煩。”
艾莉森抹了把眼淚,連忙離開了。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不免竊竊私語,姜歲不用聽都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無非就是自私嚴厲不講人情。
不需反駁,本也是實話。
姜歲靠近水箱,手指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忽然水浪翻涌,警報聲響,剎那之間原本飄在水箱中心的人魚已經貼近了箱壁,它隔著三層厚厚的裝甲玻璃,將自己的蹼爪貼在了姜歲的手指上。
研究員們大為驚慌“怎么了”“怎么回事人魚忽然醒了”“它是不是已經對松弛劑產生了抗性這么大的劑量怎么會”
姜歲知道它無法打碎這三層玻璃,倒是很淡定。
他對上人魚深藍色的眼睛,微微偏頭“你一直醒著,對嗎”
人魚并未開口。
它海藻一般的長浮在水中,柔順而靚麗,襯的那張邪肆的臉更加俊美蠱惑。
“恨我么。”姜歲又問“如果不是我,你已經逃離這里了。”
人魚看著他開開合合的唇,忽然湊近玻璃,臉頰幾乎貼在上面,而后緩緩的舔了一下玻璃壁。
姜歲悚然一驚,狼狽的后退兩步。
那個動作暗含的意味過于強烈,以至于博士這種完全不通男女之事的人都感知到了其中的暗示。
人魚殷紅的舌頭好像隔著虛空舔在了他的喉管上,色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