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這時,他的母親就會用很謙虛的語氣回答。
“杰君只是長得周整些,男孩子嘛,也不需要多好看。”
“這孩子對劍道很感興趣,一直堅持了下來。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連我們都很驚訝呢。”
“小提琴只會拉幾個曲子而已,如今事情多,這小提琴一直擺在閣樓吃灰。”
“書法倒是沒有系統學習過,只是買了幾本字帖,沒想到能有這樣的成績。”
“杰君很懂事也很努力,并不需要多督促。”
語氣是謙虛的,但此情此景,卻不能說夏油夫人真的在謙虛。
打從她拿出那些相冊起,她就開始了炫耀。
當時的夏油杰站在二樓的欄桿前,他俯視著坐在沙發上的母親和一旁不需要被記住的路人甲,明明他是被拿來展示炫耀的那一個,他卻不覺得高興或是自豪。
也沒有覺得多羞恥不自在。
如果一定要形容當時的心情,大概是無聊
曾經的夏油杰不得不直面著
世界的真實,他曾經向生養他的父母發出最迫切最無助的求救,想要他們相信自己,想要讓他們救救自己,換來的卻是父母失望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呵斥。
他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著怪物,只認定他們的孩子在說謊,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大人們的關注。
后來,他們以為他得了精神病,所以幻想這個世界上有怪物。
夏油杰學會了閉嘴。
再不閉嘴,他就要從心理咨詢過渡到藥物治療了。
再后來,夏油杰摸索出了自己能力的使用方法。他不知道自己是咒術師,不知道他的術式是「咒靈操術」,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高,他只知道他終于能反過來將傷害他的怪物抓起來,然后狠狠地使用它們。
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了。
同樣,也能保護家人了。
夏油杰又一次向父母說起了他看到的那個充斥著怪物的世界。
這一次,他不是在求救,而是在尋求認同。
這個世界時真的存在怪物,如今,那個怪物已經成了他的劍與刀,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他們。
可他剛開了一個頭,他父母的臉色就變了。
他們憤怒。
“杰你怎么又提起這個都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怪物也不會有怪物,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
他們擔憂。
“我就說當時醫生開的藥應該吃上一個療程,偏偏你聽了兒子的話,以為他真的沒事了。是是是,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們的孩子竟然得了這樣的病。”
夏油杰忽然失去了繼續解釋下去的力氣。
他平靜地看著互相埋怨的父母,輕笑著打斷他們的話,然后將剛才的話歸為開了個玩笑。
他看著他們如釋重負,聽著他們的叮囑念叨,假裝沒有看到這副表象下的煩躁厭煩。
算了他們不想聽、不想信,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