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通身仿佛有海浪流動的跑車調轉車頭,很快從來路下山了。
徐回周開出南山區,找了無人路邊停住,劇痛來得迅速猛烈,他一手倒出12片藥,一手抓過保溫杯,吞咽幾次才成功服下全部藥片。
熟悉的苦味今天夾雜著淡淡鐵銹味,他摸出手帕抵住嘴,壓住涌動的咳意,他怕咳不停會重新嘔出藥片。
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實在是不太美妙的體驗。
休息片刻拿開手帕,潔白的棉布還是沾上了幾滴猩紅,徐回周灌了幾口茶,沖淡了嘴里的血味。
靜靜休息了一會兒,待劇痛退去,他拿出酒精消毒片,仔細擦干凈臉,又抽出一大張消毒巾,用力擦拭著右腳踝。
酒精味在狹窄的空間流動,那一小朵彼岸花在酒精的作用下,顏色滲得無比暗紅。
除了徐回周和紋身師,沒人知道,美麗的花朵之下,曾是一塊腐爛的傷疤。
當年在原始森林留下的傷疤,或因徐回周自身體質,或是擦了藥膏,統統結痂掉落,重新長出了新肉,像是沒受過傷一樣,唯獨右腳踝,被尖銳的石塊穿透,愈合也永久留下了痕跡,半片指甲大小。
徐回周在傷疤之上紋了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生于幽暗潮濕之地,故事里是地獄之花,人死后會踏著開滿彼岸花的黃泉路,通往無間煉獄。
他的雙腳曾去過地獄,路過了那條彼岸花道。
徐回周來回擦了數遍腳踝才作罷。
此地已看不到煙火,路邊幾盞路燈,遠處一家24小時便利店還在營業,安靜的路上僅他一輛車,同剛才的山腰仿若身處不同的兩個世界。
徐回周降下車窗,新鮮空氣魚貫而入,他后仰靠著椅背,指尖輕叩著座椅思考。
陸溯藏得很深。
至少目前給他的感受,陸溯絕非是沉溺酒色的花花公子,甚至
鳳眼微瞇,徐回周目光投向遠方,他懷疑陸溯不是同性戀。
夜漸深,身體的疼痛感漸漸弱了,他將垃圾收拾裝好,用消毒巾將車內全部擦了一遍,下車鎖門,給租車行發送了停車地址。
他提著垃圾直行,到第五只垃圾箱才停住丟掉垃圾,叫車回酒店。
翌日,徐回周睡三小時準時醒了。
他起床洗漱,邊刷牙邊給花盆澆水,嫩葉生長很快,快有他食指長了。
應該有了
徐回周伸出食指量了量,葉尖到他指尖位置,還真是一樣長了。
他擦掉嘴邊泡沫,輕碰了下嫩葉,“好好長大吧。”
擦完臉,他出去泡了杯合歡皮,端著去客廳坐下。
此時4點15分,他愛喝滾燙的茶,熱流淌過五臟六腑,會讓他有它們還很健康的感覺。
他沒等放涼,喝著茶單手抽出拼圖。
陸宸國電話進來時,徐回周拼出了一小塊局部。
一團黑灰色夾雜著若隱若現的綠色,仍是瞧不出眉目。
徐回周放下空杯,按了免提還沒出聲,陸宸國先說“我在酒店樓下,你下來”
徐回周隨手收著拼圖,“您去餐廳,我隨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