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口停了片刻,等那股味道稍淡,問沈蜷蜷要不要在外面等著。沈蜷蜷立即擠在他兩腿間坐下。
褚涯撥動驅動手圈,輪椅滑進了大門。材料室便是倉庫,進門后一條短通道,兩旁各三個房間,分別有著脊柱外科、手術器械等標牌。
他直接去了最里面,推開骨科耗材那一間,看見滿屋碼放著各種醫用物料,不光是器械耗材,還有幾大摞未拆封的手術衣。
褚涯找到了繃帶和夾板,放進輪椅背上的收納袋。手術衣是藍色棉布,柔韌厚實,他便取了一摞,將輪椅下方的收納袋也塞得滿滿當當。
“走了嗎現在走了嗎”沈蜷蜷一直在催促。
“走了。”
褚涯正滾動輪椅去往材料室大門,通道內突然咣啷一聲重響,嚇得沈蜷蜷啊地叫了一聲。
“沒事,是東西掉了。”褚涯道。
左前方那扇掛著手術器械標牌的房門,原本被一條鏈鎖給鎖著。但年月已久,鐵質鏈鎖早已銹空,現在褚涯開隔壁房間時墻壁震動,它便掉在了地上。
輪椅繼續往前,一陣風灌入通道內,那房門也吱嘎著一點一點被吹開。沈蜷蜷緊張地盯著那處,兩手抓在褚涯袖子上,接著便吸了口氣,胸脯回縮的同時也張開了嘴。
“沒有厚臉皮,沒有鬼,不用管。”褚涯趕緊打斷。
不吼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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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吼。”
沈蜷蜷收住了聲,但依舊盯著那間房。褚涯察覺到他身體緊繃,安慰道“那里面都是手術器械,也就是一些工具,沒什么”
隨著房門一點點敞開,屋內場景徹底進入兩人視野。褚涯的聲音突然斷在嘴里,沈蜷蜷也如同雕塑般僵硬地坐在他懷里。
那間屋里并沒有器械物品,但尸體卻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他們皮膚黑如墨碳,呈現出喪失水分的干癟狀,若不是都穿著衣物,更像是一段段被風干的枯樹。
一具尸體靠墻坐著,大張著嘴,空洞的雙眼正對著門外兩人。那是一具女性干尸,長長的頭發依舊附著在頭顱上,被灌入室內的風吹得微微飄拂。
沈蜷蜷平常總會大聲威嚇那見不著的鬼,但此時見到這滿屋尸首,腦中卻一片空茫,半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只瞪著眼睛急促地喘著氣。
褚涯很快便回過神,第一反應這些尸體應該是標本。
畢竟過了這么多年,這屋子也不是絕對的密閉狀態,尸體應該呈現出白骨狀,而不會保存如此完好,連每一個表情都栩栩如生。
但那又分明不是標本。
他們都衣物完整,神情猙獰,滿臉痛苦,墻上也有很多抓撓的痕跡,每一道都令人心驚肉跳。
“這,這些,這些是假人對不對對不對”沈蜷蜷終于能發出聲音,聽上去像是喘不過氣,又像是隨時要哭出聲。
褚涯收回心神,趕緊推動輪椅往外走“對,都是假人。”
“我就說嘛,我就說嘛,肯定是假的。”沈蜷蜷提高了些音量,語氣卻憤憤,眼眶卻紅了起來,“一看就是假的,就是假人,但是也不要嚇人啊,為什么要來嚇人呢把他們都關起來,關起來。”
“好,都關上。”褚涯到了材料室外面,將門重新關好。
“小棍呢小棍插上。”
“不用小棍,這個有鎖。”
兩人離開醫院時,沈蜷蜷還在不滿地譴責假人的事,褚涯心頭卻有些亂糟糟。
他回想剛才那一幕,腦中浮出一個猜測,覺得這些人可能是感染了疫病,所以被關在了那間房里,直到最后死亡。只是后面軍隊來鎮上清理尸體時,疏漏了那間屋子,那些尸體也就被一直留在了那里。
他們的尸體不腐敗,成為了干尸。而干尸基本上會呈現出灰黑色,他們卻墨黑如碳,難道
難道是因為疫病的關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