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的睫毛顫了顫,輕聲問“你是多大去的福利院”
“我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去的福利院,我記得我那時候很小,很瘦,所以就叫沈蜷蜷。”
“你記得”褚涯側頭看了他一眼。
“不記得,是管理
記得。”沈蜷蜷嘟囔著“我爸爸媽媽都得病死了,所以我就被送去了福利院,我爸爸媽媽就是變成了大土包。”
褚涯從他的語氣里聽不出傷心,知道是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福利院,并沒有和父母一起生活過的緣故,但還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的爸爸媽媽呢”沈蜷蜷問道。
他剛問出這一句,就想起褚涯不記得以前的事,忙進行補救“我知道你不記得了,反正,反正我是你弟弟,我是你最喜歡的弟弟。”
“好,我記著這個了。”褚涯將他腦袋放回枕頭“睡吧。”
“嗯。”沈蜷蜷安靜了兩秒后,突然又問“沈喵喵,你會唱歌嗎”
“什么意思”
“我同學說,她晚上睡覺,她姐姐會去她宿舍給她唱歌,就那種,很輕很輕地唱,唱著唱著她就睡著了。”沈蜷蜷小聲哼哼“天使們匯聚在這里,播種著希望就這種,比這種聲音還要小。”
褚涯沒忍住,又側過頭看他“你要我給你唱催眠曲”
沈蜷蜷豎起一根指頭“就唱一點點,一點點。”
“這個我不會。”褚涯拒絕,并閉上了眼。
“你不會唱啊。”沈蜷蜷有些失望地抬頭看他,但立即又道“那我給你唱吧,我給你唱也是一樣的。”
沈蜷蜷咳了兩聲“啦啦啦,我溫暖的家,啦啦啦,我成長的地方”
褚涯眼角跳了跳,慢慢扯起被子蓋住了頭。
“啦啦啦,我溫暖的家”
“催眠曲不錯,我已經睡著了。”
“你沒有睡著,你醒著的啦啦啦”
“但是你也該睡覺了。”褚涯伸手捏住沈蜷蜷的嘴,再將他腦袋按了下去。
沈蜷蜷終于安靜下來,在被子里翻了兩次,嘴里嘟囔著“你的腳會痛嗎”
“不痛,一點感覺都沒有。”
“唔,如果痛了就說哦,我去福利院給你拿藥。”
“不用。”
沈蜷蜷睡著后,褚涯卻又睜開了眼。
他小腿上的傷口雖然已處理包扎,卻依舊陣陣刺痛,總會在他快要入睡時揪住他的神經,將他從半睡狀態喚醒。
窗外又下起了雨,他在嘩嘩雨聲中盯著上方的天花板,想著黑狼此時的感受應該也同他一樣。
只是不知道它現在又在哪兒是克科山還是附近的那棟廢舊建筑
褚涯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兩人都陷入睡夢中,這棟小院也重新被彌新鎮的沉寂籠罩,垃圾場的燈光穿透雨幕,將房頂上的那團漆黑身影照得朦朦朧朧。
黑狼趴在房頂,在聽到某處動靜后,倏地抬起頭。它甩掉頭上的雨水,警惕地看了過去,發現那不過是垃圾場的自動叉車在開始工作,便又重新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