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說著已經吃過一個,實則依舊狼吞虎咽,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
“慢點,吃慢點,當心噎著這口咽下去才能再咬慢點”
沈蜷蜷一邊大吃一邊唔唔點頭,卻突然停下咀嚼,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接著站起來在屋子里四處亂轉,臉漲得通紅,有些驚慌地轉頭去看褚涯。
褚涯立即反應過來,將筷子放在桌上過來
待沈蜷蜷站過來,褚涯便大力擠壓他的胸腹,待他終于緩過來后,再端過桌上的水杯讓他喝。
沈蜷蜷抱著水杯咕嚕嚕灌了一番,一邊喘息,一邊心虛地去看褚涯,臉上還掛著剛才嗆咳時溢出的淚水。
褚涯原本想說他兩句,但見他眼淚汪汪地盯著自己,心里終究又發軟,只拿過剩下那半個包子,掰成了一些細碎的小塊,用筷子一點點喂給他。
沈蜷蜷吃了幾顆小包子塊,又不太滿意地嘟囔“包子就是要大口大口地啃,這樣吃著不像包子,都吃不出味兒。”
“還要邊吃邊哽才叫做吃包子,才過癮是吧張嘴”
沈蜷蜷不敢再說什么,委委屈屈地張嘴,小口咽著包子。
下午時,褚涯便動手給沈蜷蜷做棉夾襖。雖然沈蜷蜷的棉衣已經被他改制得很厚實,但現在馬上進入隆冬,最好在棉襖里面再穿一件小夾襖,那樣更保暖。
他之前扛的那兩床棉被,一床成了被子,一床拆出的棉花都已經用光,便準備去春蘭超市再拿一床。
見褚涯要出門,沈蜷蜷連忙去拿自己的雨衣,褚涯見雨勢太大,趕緊喊住了他,讓他自己留在家里。
“那你要多久才回來呀”
“很快的。”
“很快是多久呀”
“最多十分鐘。”
“十分鐘不回來怎么辦呢那我就要來找你喲。”
“嗯。”
沈蜷蜷不情不愿地留下,看著褚涯消失在和前院連接的通道口,便在屋檐下騎自己的小車,來來回回地轉圈。
“孩子,人生就是這樣,與其不開心,不如和爺爺一起唱歌曬太陽爺爺的小車滴滴滴,噠噠噠,滴滴滴”
他唱完一段便會轉頭看向通道,再蹬一圈小車,接著唱一段。
“這有十分鐘了吧這是不是有十分鐘了”幾個來回后,他自言自語“肯定有十分鐘了。好吧,那我去找他。”
沈蜷蜷快步跑向衛生間,要去拿自己的雨衣,可才跑出兩步,視野里突然多出了一大團黑糊糊的東西。
那東西就在左前方的院墻上,不知道是隔著重重水霧還是因為什么,模模糊糊看不清。但分明有著很大一塊,像是架在院墻上的一面大桌子,有著橢圓形的桌面和支撐的四條桌腿。
這東西就那么憑空出現,沈蜷蜷被唬了一跳。他不記得院墻上有放著大桌子,便揉了揉眼睛,想看得真切些。
但那大桌子突然開始閃爍,像是信號不穩的電視畫面,很快便消失在了院墻上。
沈蜷蜷愣愣站著,嘴巴張了又張,茫然地四處望了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立即變得緊張。
黑狼在這院墻上已經站了一會兒,沈蜷蜷在屋檐下遛圈時,它也在院墻上跟著來回走動,一雙獸瞳緊緊鎖定著小孩。
它觀察著這名人類小孩,判斷他會不會對褚涯構成威脅,目光掃過那細瘦的脖頸,覺得應該不可能。但它想到褚涯第一次和自己打斗就是因為他,目光里又透出了幾分怨恨和怒氣。
它很想撲上去,用鋒利的爪子將那小孩輕易撕成兩半,再一口將那脆弱的脖頸咬斷。但它也知道那樣做的后果,絕對不是它想要的,便又遏住那念頭,滿臉掙扎地收回了視線。
它踟躇著,看著小孩匆匆走向了衛生間,看著他突然中途停下,愣愣地看向了這方向。
黑狼覺得這一刻自己對上了他的視線,不由怔住,它意識到他能看見自己,便瞇起眼俯下身,擺出了一個隨時進攻的姿勢。
但小孩很快就收回目光,沒有目標地四處張望,顯然對上視線什么的只是一種錯覺。
沈蜷蜷看著那張像是桌子似的黑東西消失,心頭突然浮起一個流傳于福利院的睡前故事
有一天晚上,我們福利院后院突然出現了一個鬼,他就躲在那些桌子下面,準備晚上去食堂里偷豆餅,當然,也順便吃兩個小孩
難道這里也有個鬼,扛著一張桌子躲在院墻上,現在已經藏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