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沒有遲疑,將沈蜷蜷靠在自己懷里的腦袋輕輕挪開,下床,從輪椅下拿出之前偷拿到的白大褂,重新穿在身上。
最后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枕頭,塞在沈蜷蜷身旁,像是那里有人正在睡覺。
陳榕和劉院長站在大廳門口,同福利院的司機小王說著什么,
一名士兵去了衛生間,剩下的那名士兵就坐在大廳長椅上看著他們。
通道里響起腳步聲,士兵轉過頭,看見一名醫生走出醫生辦公室,低頭看著手上的病歷本,擦過他們身旁走向大門。
士兵看著那挺拔卻稍顯單薄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想起這名醫生剛才就已經出去過一趟。
“哎,你等等”士兵剛站起身,面前就擋住一道人影,陳榕笑著問“軍官,能幫我們一下嗎有儀器要抬上車,但有點重,我們幾人搬不了。”
“我現在”
“謝謝了,謝謝。”陳榕連忙推著他去往停在醫院前院的面包車,“有一臺需要修理的儀器,我們幾個抬不動。”
士兵轉頭看了眼,見那醫生已經消失在醫院大門口,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只去幫著將那儀器抬上了車。
面包車啟動,劉院長看了眼腕表,對司機小王叮囑“現在十一點了,把儀器拉去修理廠,順便將吳管理的東西也送去他家里,半個多小時就能回來。到時候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再回福利院,辛苦了。”
“不辛苦,放心吧院長。”
面包車駛出了醫院大門,幾人轉身走向樓內。上廁所的那名士兵回來了,陳榕拉住他倆不斷感謝,又熱情地攀談起來。
劉院長目內露出一抹若有所思,最后也呆在大廳,讓陳榕取來一個取暖爐,四人就在長椅上坐下,圍著火爐開始聊天。
福利院面包車上了大街,朝著鎮中心駛去。街邊巷子陰影里竄出一道身影,追向了面包車,一只體型健碩的黑狼緊緊跟在他身旁。
褚涯在漫天飛雪的大街上全速奔跑,緊盯著前方的面包車尾燈,飛快地跨過積雪堆,穿過狹窄的路下通道,沖上臺階,抓著鐵欄一躍而下。
如今已經深夜,又是大雪天,街上看不見一個人。褚涯的腿傷剛剛痊愈,跑出幾條長街后,他抓住黑狼的脖頸,一個翻身騎上狼背。
黑狼立即加速奔行,兩旁建筑迅速后退,所經之處飛濺起飛揚雪塵。
面包車駛入一片居民區,在一棟矮小的房子前停下。司機小王提著一個袋子跳下車去敲房門,黑狼便載著褚涯拐入旁邊的一條小巷,消失在茫茫風雪里。
小巷兩旁都是上了年頭的一層小樓,修建得非常密集,樓與樓之間都沒有縫隙。
褚涯沿著小巷往前,拂去其中一棟門牌上的積雪,看見上面印著東烏旗街3號。
這里是3號,那35號應該還在里面。
褚涯走在巷子里,腳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肩膀上已經覆上了一層淺淺的雪,用手術衣改制的棉襖表層也有稍許濡濕。
這一帶房屋雖多,但實際上已經沒住著多少人,只有偶爾一棟透出微弱燈光,更多小樓卻是處于荒廢狀態,大門洞開,破爛窗欞搖搖欲墜。
褚涯左拐入另一條巷道,最后停在了一棟空置已久的一層小樓前。
這小樓也和附近的很多房屋相同,低矮破舊,絲毫不起眼
。他上前兩步,借著雪地的反光,看清了門牌上印著的字東烏旗街35號。
褚涯推了下門,大門紋絲不動,他低頭查看,發現門扇不過是這一帶最常見的鐵門,門鎖也是最普通的鐵鎖,只需要一根鐵絲就能輕松撬開。
他心里頓時有些下沉,覺得父親不可能將那么重要的東西就藏在這樣的屋里,沒有人防守,只有關不嚴的門扇和破舊鐵鎖,隨便一個小偷都能進去。
但他轉念又覺得只有這樣,小樓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
黑狼已經叼來一段鐵絲扔在了他的腳邊,褚涯拿起鐵絲,不過十幾秒鐘就打開了鐵鎖。左右看了下,見四下無人,便和黑狼閃身進屋,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