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褚涯伏低身趴在黑狼背上,頭發向后飛揚,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鋒利的眉眼。黑狼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前方大雪里便出現了幾盞閃爍燈火,那便是圖塔通道。
褚涯在接近通道時便跳下了黑狼背,跑進小廣場,一邊匆匆朝前走,一邊轉著頭打量四周,卻沒有看見王成才。
“干什么的”值崗士兵立即舉起了槍,但在看清褚涯的臉后,又遲疑地放下槍支,意味不明地道“是你啊”
褚涯并沒在意他們的語氣,只道“人呢我是來接人的。”
“你來接人接那個闖關的小孩兒”士兵上下打量他。
“是,福利院讓我來幫著接人的。”
士兵不在意地朝門口努了下嘴“在那兒呢。”
褚涯這才注意到門外靠墻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只是身體覆蓋了一層積雪,所以他進來時竟然沒有發現。
這么冷的天氣,褚涯沒想到他們居然就將人丟在屋外,只看了幾名士兵一眼,便轉頭跑向門外。
他這一眼似刀鋒般冰冷銳利,幾名士兵莫名就有些脊背發涼,小隊長沖著他背影道“剛丟出去一會兒,人沒事。他居然還敢奪槍看他是個小孩,我才手下留情。”
褚涯抱起躺在地上的王成才,沉著臉跑進室內,將他放在墻邊的長沙發上。接著解開他的棉襖,從門后掛著的那排毛巾里隨便扯了條,去旁邊飲水器用熱水打濕,再蓋在王成才的身體上。
王成才閉著眼,面色和嘴唇都凍得沒有半分血色。屋內溫度高,他頭臉眉睫上的冰渣很快融化,讓他看上去像是從水里給撈出來似的。
褚涯俯下身在他胸口聽了下,當聽到那微弱的心跳聲后,這才松了口氣。
幾名士兵屏息凝神站在一旁,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望。他們見蹲在沙發旁的褚涯突然回頭,眼神如刀般凌厲,都下意識站直了身體,抱住了懷里槍支。
褚涯冷冷道“毛毯。”
一名士兵不待小隊長同意,趕緊跑向一旁的休息室,褚涯便又去擰了把熱毛巾給王成才暖身。
“他在想什么呢居然沖進來要去云巔,去云巔不讓他進轎廂還強沖,拖都拖不出去。這些沒爹沒媽的就像野人,他以為他是個什么東西”
小隊長在一旁恨聲咒罵,褚涯沒有應聲,只垂著頭用毛巾給王成才暖著身體。
“想想他開始那些行為,直接沖進崗哨,鬧著要去云巔,被我們趕出去時還企圖奪槍。我說就不該開什么福利院,這些人長大了也是個禍害,還不如早點餓死算了,也是造福社會。”小隊長罵道。
“據說那些小孩會是哨兵向導。”一名士兵悄聲嘀咕。
“那就更應該餓死,免得以后闖大禍,這種垃圾就不該留下來”
士兵很快將毛毯抱了來,褚涯接過毛毯,開始將王成才裹住。小隊長的罵罵咧咧不斷傳入耳中,越來越難聽,但他不想在這時節外生枝,只低頭整理著毛毯。
“沒爹沒媽的能有幾個好東西那就是些沒套住繩的瘋狗,興許就是因為天生壞種,所以一家人才都死絕了”
褚涯停下了動作,握著毛毯的手漸漸用力,手背上也暴出了道道青筋。
他閉上眼,再睜開,接著起身,徑直走到還在說話的小隊長面前,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出手,一拳擊在了他的臉上。
他是哨兵,力量不同于普通人,小隊長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被這一拳擊得往后飛出,直到撞上了墻壁,鮮血瞬間從鼻腔涌出。
其他士兵愣了幾秒后才回過神,小隊長狼狽地爬起身,立即就端起槍,被上前的士兵趕緊壓下了槍膛。
“隊長別沖動,他可是上面緊要的人,你忘記命令了嗎”
“隊長您消消氣,消消氣”
“別和這些小孩子計較,咱們大人有大量。”
褚涯走前兩步,胸膛就抵住小隊長的槍口,微垂眼眸看著他“知道我是誰敢動我接到的命令讓你們盯著我,隨便我去哪兒,不準干涉,不準出手傷害。知道那命令的意思嗎我可以殺了你,但你不能動我。”
他之前在這一帶四處活動時,沒有受到過任何阻撓,從士兵們的反應里就已經大致清楚了顧麟的命令。而顧麟剛拿到芯片,這種取消命令的小事也必然沒有下達到崗哨。
小隊長果然不敢再動,只喘著氣淌著鼻血,恨恨地瞪著褚涯。
褚涯也不再管他,轉身去往沙發,將裹好毛毯的王成才抱起,扛在肩上,大步離開了關卡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