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靳高的死亡讓顧麟徹底瘋狂,云巔飛行器對臨亞城持續轟炸了數日,哪怕是有著相同的戰損也沒有減緩進攻。而且還加強了對臨亞城的封控,切斷了臨亞城和子阿群島的海航線,一副誓要將這座城困死的模樣。
褚涯這段時間總是在戰斗,沈蜷蜷很少見著他。不過他和那群伙伴都已經養好了傷,同福利院的其他學生們一起,加入了保衛臨亞城的戰斗中。
每一次戰斗結束,地面部隊都在急急奔走,爭分奪秒修復光膜上的黑斑,檢查工廠的受損程度,撲滅被轟炸后燃起的大火。
沈蜷蜷頭戴鋼盔坐在一輛軍車上,滿臉臟污地啃著一根玉米,時刻聽著戰斗頻道里的對話和命令。
“食品廠上空的光膜出現了大片黑斑,有一個車間被炮彈炸毀,現在需要清理。”
“一隊收到,即刻前往食品廠。”
布偶熊從街道對面匆匆跑了回來,爪子里拿著一條蘸了水的毛巾,糊在沈蜷蜷臉上便開始擦。
“不用擦,再過半個小時就輪到我們隊了,你現在給我擦干凈了,等會兒又要弄臟。”沈蜷蜷抬手去擋。
“嗷”布偶熊打掉他的手,表示不管會不會再弄臟,現在必須要保持整潔。
沈蜷蜷忍耐地閉著眼,讓布偶熊替自己擦過臉后再繼續啃玉米,嘴里含混地道“哥哥他們去海上巡查,應該快回來了吧”
“嗷。”
“金地街上空的光膜有損傷,需要更換一臺光膜機,金地街有一家商鋪也在起火。”
“三隊收到,即刻前往金地街。”
沈蜷蜷正聽著戰斗頻道里的命令,那些聲音和雜亂背景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嗡嗡的聲響,像是某種發動機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低沉柔和的熟悉男聲隨之從播音器里傳了出來。
“我在云層之上,夕陽正變幻著自身的色彩結構和光亮強弱度,讓云層從淺紅逐漸過渡為緋紅,并向著更遠的天邊延伸。我正穿過云海,看見海面也被染成了金色”
當沈蜷蜷聽見褚涯的聲音后,倏地坐直了身,布偶熊停下給他擦臉的動作,驚訝地看向了車載播放器。坐在后座啃玉米的另外三人也抬起頭,滿臉疑惑地喃喃“這是怎么回事竄頻了”
“一群海豚躍出海面,我降低了飛行高度,跟著它們一起往前”
駕駛座的司機連忙去擰動旋鈕“沒有竄頻啊,奇怪了,這是怎么回事”
“這像是飛行隊的頻道”
司機打量著播放器上的小燈,突然道“沒有竄頻,這是單頻定向傳送,只有我們這輛車才能聽見。”
“那,那為什么給我們車聽這個”
“別說話,都別說話。”沈蜷蜷突然站起,腦袋砰一聲撞在車頂,他顧不上去摸自己腦袋,滿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噓,別說話”
后座幾
人有些愣怔,但司機立即就反應過來,對他們打手勢,將他們都叫下了車。
“現在下車做什么”
“傻啊,那就是給那小向導一個人說的情話,你在那里聽什么”
“晚霞從天上一路染進海里,層層疊疊的紅很美,非常美,希望你能看見。”
褚涯最后一句聲音極輕,像是耳語,又像是溫柔的喟嘆,輕輕柔柔地撞進了沈蜷蜷心底。
片刻后,褚涯的聲音消失,播音器里又傳出之前的那些急促命令。沈蜷蜷兩只手撐在洞開的車窗上,仰頭看著天空,一雙眼睛閃著如夢似幻的動人光澤。
“嗷。”布偶熊也仰著頭,伸出爪子在空中抓了下。
從拿到另一枚芯片后,研究所也沒閑著,所有研究員在許忘鐸的帶領下加班加點地工作,終于在半年后,制造出了可以治愈黑疽病的針劑。
褚涯是第一批接受注射的黑疽病患者。安靜的實驗室里,他赤著上身躺在床上,許忘鐸拔掉針劑上的封口膠,發出撲一聲輕響。
“這針劑可以治愈黑疽病,但沒辦法防疫喪尸,被喪尸咬上一口的話還是會異變的。不過現在的燃眉之急是黑疽病,喪尸倒顯得不是那么重要,我會繼續研究,應該在一兩年內可以解決防疫喪尸的問題。”
許忘鐸拿著針劑走到褚涯身旁,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