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凝固了。
唯有顏九成身邊的空氣是快速地流動的。
就在公獅撲過來張開獠牙的一瞬間,顏九成快速地往后退了半步,不到半步就感覺到了公獅已然眼前。
顏九成迸發出一聲怒吼,兩眼圓睜,在刻意地露出脖子吸引公獅咬的同時,握著長棍的手青筋突起,瞬身的肌肉瞬間緊繃,用了這輩子能用的最大的力氣。
或許是最后一次能用的力氣。
長棍朝著公獅張開的血盆大口刺了過去,冷靜,果決且準確無誤。
刺傷公獅?并不可能。
還沒刺到靠里的位置,獅子立刻嘴巴一閉將棍子咬得粉碎,而頂端綁著的襪子,襪子里的肉和毒連嚼都沒嚼便吞了下去。
吞下去了,萬事大吉嗎?
笑話。
從躍起到咬斷棍子,也就一秒多鐘的功夫而已,它還沒落地呢,而落地的方向正是顏九成,獠牙的方向則是顏九成的脖頸。
那根棍子只是微不足道的絆腳石,顯然,毒汁的毒并沒有讓它吞下去的瞬間便到底身亡。
毒人類的用來毒野獸,發作需要時間罷?
顏九成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他并沒有順著公獅撲過來的方向往后倒,反而一反常態直接往它撲過來的方向彎著腰撲了過去。
這顯然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決定。
因為慣性,公獅從顏九成的頭頂一躍而過,落到了三米開外的地方。
嗷嗚!
一聲怒吼,它立刻調轉方向。
這一聲怒吼透著憤怒,被奚落的憤怒。
口水嘩嘩地滴落在草地,腥臭腥臭的。
顏九成僅僅地握著半截木棍,立刻站了起來保持半蹲。
怎么還不發作?他想。
跟獅斗,無疑是尋死,此時能做的就是祈求毒性快點發作。
嗷嗚!緊接著又是一聲怒吼,伴隨著這聲怒吼,公獅再一次一躍而起,這一次沒有長棍的打斷,目標直接而清晰。
也異常簡單。
一個人類因為公獅咬木棍而僥幸躲過了第一次,是不可能躲過一頭被激怒的成年公獅主動出擊的第二次的。
隨著公獅躍起,風聲呼呼地,一股腥氣直擊面前。
嗷!
突然,公獅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在落地的瞬間歪到了一邊,倒地抽搐。顏九成轉過頭,血拼大口就在自己的脖頸處。
噗……
鼻孔里噴出了黏稠的液體,噴了顏九成一腦袋,粘粘乎乎的,像人類的鼻涕,溫熱溫熱的,聞起來的味道很難形容,好像是鼻涕囤在那囤了半個月,發酵了半個月的那種臭氣,保留了人類鼻涕的質感,臭氣熏天中夾雜著血的血氣。
顏九成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味道。
他連忙緊緊地閉著嘴唇,生怕那些粘稠的液體到了嘴里,畢竟公獅毒發了。立刻用腿一個勁地蹬,讓自己離這頭龐然大物遠一點,再伸出手把滿頭滿臉的那種粘稠的液體擦擦,卻發現擦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