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傳來劇烈的椎心之痛讓讓寸步難行,可一步步邁上四樓而得到的那種滿足和興奮感讓顏九成淡去了這種痛。
他體驗到了眼冒金星的痛,全靠意志力撐著他往前走,可卻在這種極度的**痛苦中仿佛看到了一束光,就那種英雄出場的時候打在英雄身上,也只打在英雄身上的光。
雖然痛,但是這種滿足感真的爽。
顏九成笑了起來,加快了腳步。
底下的人說得沒錯,地獄之門從四樓開始就是截然不同的等級,一到四樓,上面只住了三個幫派,雖然每個幫派的人比較多,可總體人數只有三樓的一半,這樣一來,每個人的居住環境也就更為寬敞。
最重要的是,每間房都掛著電風扇,在夏天可以降溫,而且還有上下鋪,不用胡亂地堆擠在一起。而頭兒牛頭的房間比三樓顏九成的房間更是天差地別了,足足十平方米的房間,放著一張頗為干凈的床,墻壁上掛著一個破舊的鐘表,這讓度日如年的人好歹知道自己身處何年何月,房間里有一個實時播報外面消息的收音機之外,居然還有一面鏡子。
鏡子,在地獄之門是奢侈物。在這里的人誰還顧得上自己的模樣?能顧得上命就不錯了。
啤酒靜靜地放在床邊,擦拭得干干凈凈,顏九成甚至能想象到身邊這個一米九幾的大漢晚上抱著這啤酒幸福地睡去的模樣。
在來地獄之門之前,他喝了餞行酒,倒不會饞,而身邊的牛頭吞口水的聲音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他覺得牛頭會不會舍不得,不打開一起喝了。
“喬治老大送我的。”牛頭走到床邊,輕輕地拿起啤酒,那眼神就好像對待多久不見的情人,充滿了憐惜:“今晚跟兄弟你暢飲。”
說著,直接把啤酒開了,伸出手指了指地上。
這倒是讓顏九成心中萌生出一絲佩服,這牛頭雖然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居然這么講信用。
“這么客氣。”顏九成坐到地上。
“說好了的。”牛頭也坐到了地上,朝著身后的紛紛吞口水的小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老大,匕首……”小弟們指了指顏九成不離身的匕首。
一個不知底細新來的,單獨跟自己老大在一起,他們還是有些緊張的,雖然老大很能打,可刀這種東西一下下去就能致命,一個不留神就不好了。
“我不懼。”牛頭冷笑一聲,在他看來,顏九成這種簡直就是小螞蚱,更何況他自己也有刀。
鐺地一聲。
刀從顏九成的手里甩出丟到了他的小弟的腳下。
“就你這幾個人,啰里八嗦的,真的不能重用。”顏九成頭都懶得回,揮了揮手:“滾出去吧。”
幾個小弟沒有想到顏九成居然這么容易就把刀丟出來,悻悻地撿了刀,麻利地滾了出去。而牛頭則更為佩服地沖著顏九成笑了笑。
“兄弟,我在地獄之門三年了,這么容易交匕首的,你是頭一個。”牛頭舉了舉酒杯,抬起頭喝了一口,咕嚕咕嚕的酒聲音,隨后一聲極其滿足的長長地哈一聲。
仿佛渴了幾個月,終于喝了一口水。
“幸福這種東西啊,只有失去了的人才體會得到。”牛頭伸出手將瓶子遞給顏九成。
顏九成笑了笑,接過來仰頭喝了一口,只是他刻意用舌頭抵住瓶子,讓自己少喝一點。牛頭剛剛喝完的那種幸福感讓他不忍心喝多了,而這一幕又怎么逃得過早就在地獄之門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本能的牛頭的眼睛?
“你……”牛頭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顏九成沒想到自己這么細微的動作居然被這個外形粗曠的男人看到了眼睛,他有些尷尬地將酒瓶遞給牛頭,說道:“你別誤會,我今兒進來的時候,獄警給我喝過酒,想多留點給你喝。”
沒想到他這么解釋的一句尋常話,牛頭卻仿佛被觸動了什么似得,連忙將目光移開,抬起頭喝了一口。
“很巧。”牛頭笑了笑:“小時候我媽媽也這樣,說自己不喜歡吃牛肉,讓給我吃。你這話讓我想起我媽了。”
“咱結盟了,是兄弟,說好了的,一口酒而已,算不得什么。”顏九成笑了起來:“再說了,我們國家跟你的國家也是結盟的關系,咱本來就是兄弟。”
牛頭一聽,笑了笑搖了搖頭:“在地獄之門,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