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眼,出了什么事,看你被人押上去,我以為你死定了!”黑人牛頭快步走了過來,滿臉喜悅,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將手搭在顏九成的肩膀上。
顏九成能感受到那種兄弟情。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跟地獄之門的人會有兄弟情誼,這種殺人犯,在手搭上他的肩膀的時候,讓他的心里一暖。
終究,哪怕是反間諜人員,還是逃不開人的七情六欲。
“沒事,一場誤會。”顏九成轉過頭看著牛頭,牛頭臉上的擔心散去后的喜悅是那么地真誠,這種真誠讓顏九成有些慚愧。
“我下去看看。”顏九成的臉上沒有表情,他輕輕地轉身離開,感覺到牛頭的手從自己肩膀離開,這種離開讓他微微松了一口氣,仿佛慚愧少了些許。
一天后,他就會離開地獄之門,而他的兄弟牛頭卻只能留在這里,沒有了顏九成一起扶持在四樓的日子,牛頭注定了又要經歷一番血腥。
“明早你過來聽聽我唱的京劇。”牛頭說道。
顏九成沒有回頭,他只是揮了揮手徑直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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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的身體壓在瘋子的上面,兩個人都是面朝下。
顏九成剛走到他們身邊,一樓的幾個沒有睡的人就圍了過來。
“九哥,您有什么吩咐?”
“九哥,這么晚了,您……”
幾個人畢恭畢敬,眼里透著喜悅,能跟地獄之門的紅人九眼說上幾句話,是機會,搞不好被看上帶到四樓,這日子就好過了。
顏九成拿眼一瞪,這幾人嚇得一哆嗦。
“滾。”
幾人立刻滾了。
顏九成彎腰,將特工的身體從瘋子身上移開,兩個人并排放著,臉都面目全非,身上骨頭不知斷了多少,身體翻過來姿勢奇奇怪怪的。
顏九成伸出手將瘋子的胸口拉開,他的胸口刻了一個很小很小的字,也是這個字讓他的資料被顧覓清捕獲到,記錄在冊。
兩個中文:夸父。
夸父逐日,情愿渴死在路上,也不停止追日的腳步。
這便是瘋子的信仰吧,為國服務,哪怕是做間諜,也堅定不移地執行任務,只是夸父逐日的精神可貴,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呢?
人又怎能追到烈日?
“兄弟,下輩子別當夸父了,當一個平凡人吧,最平凡的那種,為了生存出門討生活的那種。”顏九成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努力地想讓瘋子的眼睛閉上,扒拉了好幾次,也閉不上。
只能作罷。
他看向特工,深深地嘆了口氣:“兄弟,你說你一個特工,退役了干嘛要給黑暴風這種組織服務呢?被人挾持了吧?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幫……”
說到這里,顏九成突然看到了個東西,特工張開的嘴巴里,有一顆板牙很奇怪,像極了他在武器庫看過的設備。
他連忙把手伸進他的嘴,用力一摳,果然,假牙里面是空的,藏了一個小小的防水的紙條,打開一看,上面一行字:東林森林東部45度角,三千米。
這是什么地址?
顏九成想了想。
這么一個完全可以記憶下來的地址不可能是組織要他攜帶的,也不可能是要說給喬治聽的。顏九成把紙條反復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