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鼻子那嗅了嗅,血的味道。
哎……
一陣輕輕地嘆息從這個年僅五歲的娃娃身上傳了出來,充滿了滄桑,這種滄桑感出現在一個年幼的孩子身上,讓人不免難過。
她輕輕地將娃娃放到了坑里,伸出手擦了擦眼淚,在暮色中埋葬了她的娃娃。
“娃娃沒有用,還是槍有用。”她站了起來,眼里的傷心變成了冷酷,看了看娃娃的小小墓地,轉身離開。
埋葬的,又何止是一個娃娃,是格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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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記者站里彌漫著濃濃的悲傷,所有記者都聚集在二樓的小客廳里,肖爾克的房門關著。
“沒有弄到花,花都被人買走了,說是地下禮堂的活動。”一人匆匆走了上來,一臉懊惱,將頭上的帽子放到了一旁,坐到了椅子上搖了搖頭。
花祭故人,無花無以奠肖爾克。
“早上,他出去的時候,還跟我說早上好呢,怎么就去了呢?”
“他太拼了,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記者們四處尋找,最后在廚房里找到了幾朵菜花,擺到了肖爾克的房門前。按照程序,肖爾克的家人此時應該已經接到了消息,明天便能來這里收拾他的遺物。
這遺物最重要的便是他采訪的東西了。
記者們靜靜地呆了一會后,各自沉重地散去,回了自己的房間。可以預見的是,今天他們要寫的稿子,跟肖爾克有關。
顏九成和顧覓清回了房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顏九成坐到了筆記本前將拍攝的照片都導出來,明天科學家就要上飛機了,得寫一下稿子,發布新聞,為科學家來這里之后的專訪營造機會。
劈劈啪啪的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很有節奏地響著,顏九成刻意沒有去看肖爾克臨終前的照片,而顧覓清則拿著干凈的手帕,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頭盔。
戰地記者往往記錄別人的死亡,而自己的死亡被這么完整地記錄下來的,極少。而在記錄的時候,恰好在許愿街,破敗的街道四周飄揚著好看的彩帶,遠處還有落霞,又孤鳥,更是罕見。
稿子寫得很快,只用了一個小時,顏九成就寫完了這一篇用肖爾克的命換來的足以等上世界各大新聞頭條的稿子:戰地記者之死。
寫完這篇后,又把他拍攝到的巷戰現場附上,寫了一篇關于巷戰的短稿。
明天,這篇報道便會出現在各大媒體上,拍攝到了第一現場的顏九成的稿件輕松擊敗其他記者關于肖爾克之死的報道,而他拍攝的肖爾克死亡的最后錄像,也會出現在數不清的電視臺新聞里。
這應該是今年以來,這片戰區出現的最為轟動的新聞了。
“這也是肖爾克所期望的吧,希望世界關注這里。”顧覓清輕輕地撫摸著頭盔,只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這都晚上九點了。
“他在這里多年,渴望挖出戰爭背后的齷齪,卻最終只留遺憾。”顏九成看著相冊文件夾里肖爾克照片的小圖標,卻不忍心點開,轉過頭看了顧覓清一眼:“睡吧,今天我們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