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們就都……”
接下來的日子,老者在這只有三十幾戶人口的李家茶村住了九天,成功說服了李陋加入團隊。而這九天,他發現這李陋接受過完整的教育,只是沒有讀大學,而且學習能力極強。
上天給了他侏儒的身體,卻彌補了他聰慧的頭腦,他有著驚人的語言天賦。
“你是從小就像孩子一樣說話嗎?”老者問。
“對。”離開了村民的視線,也明了老者來找他的目的的楊陋依舊保持著孩子般的說話,這種渾然天成的習慣顯然是長期養成的,他抬起頭眉眼彎彎地笑了笑:“因為我是侏儒,你也看到了,這里的村民沒有接受過教育,愚鈍得很,我這種人……”
楊陋低下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涼,這種悲涼出現在一個孩子的臉上,更令人心酸。
哦不,哦不,他不是孩子,他是成年人,而且是一個三十歲的成年人了,老者提醒自己。
“我這種人,在這兒是要被人當怪物看待的。所以為了讓自己不被當怪物看待,我爸爸想了這個法子,就說我是觀音菩薩旁邊供茶的童子,一輩子長不大,是有福氣的,不是怪物。”
老者不由地暗暗佩服楊陋父親的睿智,迷信能殺人,而他用迷信救他的兒子。這樣一來,也能理解為什么楊陋的孩子氣那么地重,想來,這些年的‘神仙童子’身份練就出來的。
只是……
他的喉結和胡渣呢?
在簡陋的山村做不了其他的測試,而楊陋是目前手里頭掌握的資料里最完美的適合安插過去的暗子了,老者跟楊陋說出來意的時候,讓他意外的是,楊陋僅僅思考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答應了他。
又是清晨,如同他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晨曦撒在小小的身體上,楊陋抬起頭朝著老者點了點頭,這模樣,讓老者忍不住用跟孩子說話的聲音問道:“孩子,你考慮好了?”
“嗯。”楊陋堅定地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的裝尸袋上面要有一行字。”楊陋拿起手中的樹椏,在門前的沙土上寫了起來:人生很難完美,若能完整,便是幸事。
這句話充滿了生活的智慧,讓老者發自內心地稱贊地看著他。
“還有,不要寫我的名字。如果我死了,要過奈何橋,過了奈何橋投胎的時候,不想讓過路的小鬼知道我上輩子是個侏儒,是個……”楊陋吸了吸鼻子:“丑陋的侏儒。”
侏儒的心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影響的,再陽光的人也是如此。
這也怨不得楊陋,一個正常的人不應該用正常的心態來揣摩他的自卑,然后高高在上地告訴對方,你要堅強,要陽光,不要有任何怨言,要享受人生什么的。
這些都是屁話。
痛在別人的身上,沒有經歷他的痛,又怎么了解他的自卑?
“不過沒想到我的丑陋,居然還能發光發亮,還好我這些年都跟孩子一樣說話和行動,看來上帝還是沒有遺忘我的,給不了我完整,卻也給了我能擁有自尊活下去的可能,為了這種可能,我會跟你們去,一定要跟你們去!”楊陋回過頭,童真一笑,猶如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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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寸光抽泣著,從周教授的懷里站了起來,他四處看了看,周圍人的槍都上了膛,形成一個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