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寸光快步跟了過去,恒溫箱自動地滑到了房間的一側,那里擺放著一些玻璃床之類的東西,看上去有點兒像人死了后,殯儀館提供的冰棺,只是沒有蓋子,里面冒著寒氣。
恒溫箱打開,緩緩上升,朝著長桌上上的冰棺一樣的東西移去,冰棺的一側緩緩向下,只見一個灰色頭發的被炸掉了腿的小女孩呈現在了眼前。
緊接著,另一扇門打開了,進來了好幾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應該是魯道夫的助理。
“我把這個弄好,等我兩分鐘。”魯道夫一看到尸體就很興奮,他指著這個小女孩說道:“她的,先弄她的,剛剛去世不到十分鐘就運過來了。”
說著,他伸出手在那被炸掉了腿的小孩身上摸了摸,很滿意地笑了笑:“還是熱乎的呢,難得,難得。”
小女孩整個人落到冰棺里后,冰棺飛速地往墻角移過去,正好移到了那幾個助理的身邊,一扇磨砂玻璃門關閉了,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
魯道夫一溜小跑過去。
隨后,他看到了磨砂玻璃上有個人提著一顆人頭走到了另一側,放入了一個方形的東西。雖然磨砂玻璃一般的門只能看一個大概,可周寸光只覺得手控制不住微微顫抖。
他明白,一分鐘不到,這個身上還是熱乎的剛剛去世的小女孩的頭,被取了下來。
深深地呼吸,手在褲兜里摸了摸,他靠到了方才進來的這幾個恒溫器旁邊,將一個東西悄悄地安在了下面,往里頭一看。
再一次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四個小孩以此排開,渾身還臟兮兮的,身上的血液都是剛剛凝固,一看就是剛剛去世,就這么可憐地擺在了恒溫器里。
她們有的人心臟中彈,有的是肚子被打穿,可頭顱卻都好好的。這應該是他們為什么會被運到魯道夫這兒的原因吧。
只是,他們的家人呢?就這么讓他們被運走嗎?
一想,也是,可能家人都去世了吧。
周寸光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魯道夫要來這兒,像他這么一個對人腦類器官研究方向癡迷到能放棄家人,放棄前程,放棄國內一切的人,像朝圣一般不顧一切地來了這兒,想必,這些他口中的‘源源不斷的新鮮的尸體’,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吧。
還有哪里比戰區的殺戮更多呢?
在任何國家的生物技術科研部門,的確也會像魯道夫一樣需要人類的尸體來進行解剖研究,可都達不到這個數量,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一個實驗室每個季度能有個四五具,就是非常非常幸運的了,畢竟自愿捐獻遺體的人那么少。
而這四五具要跟各個科室進行分,各個科室又有不同級別的科學家。
魯道夫來這兒的時候是十年前,那個時候他剛剛二十出頭,別說國外沒有論資排輩,那是不可能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科學家再有天賦,也很難有人七八十歲的老科學家研究的成果多,尤其是生物技術這個極其要求經驗和實驗的領域來說,一具新的尸體來了,要輪到他第一個上去研究,是很難的。
而這里就不一樣了。
十年前他來的時候,這里還沒有發展得現在這般好,來這兒的生物技術領域的黑科也并不多,他能得到最好的資源。而十年后的今天,他才三十出頭,解剖過的大腦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國家的人腦研究專家,所能得到的資料也不可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