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蠻淺笑嫣然:“皇上在愣什么呢?你的故交回來了呢,算起來,皇上與鎮國公應有多年未見了吧?你們定有說不完的話。”
康元帝:“……”
鎮國公府這一邊,闔府上下都在圍著顧行舟。
蘇容還是保持女扮男裝的模樣,免得康元帝認出她后,又會無事生非。
顧行舟著一襲絳紫色長袍,精氣神好了不少,身子骨尚未完全恢復,但至少看不出病態了。
喬寧毫不吝嗇夸贊,道:“父親,我是聽著您的英雄事跡長大的,您在我心里,還是那個大英雄。今日一捯飭,當真豐神俊朗,體格康健。”
顧行舟被逗笑:“你這丫頭,被逐風給帶壞了,也學會貧嘴了。”
老國公爺捋了須髯:“寧丫頭就是咱們家的福星吶。不然,行舟回不來,逐風這小子也沒人要的。”
顧遠琛:“……”
他招誰惹誰了?
喬寧又開始無地自容,她當真沒有派上什么大用場。祖父和公爹婆母,把她看得太重了。
幾人言歸正傳,老國公爺提醒道:“白帝谷的案子雖然平反了,但你也不可大意。咱們顧家也不會再愚忠,一切都奔著造反而去。”
這話說得已經十分直接。
堂屋內幾人默了默。
蘇容提議:“我時刻待在夫君身邊,如今,我易了容,也不便被認出。這幾年待在后宮,倒是知曉了狗皇帝的不少隱私,可以逐一攻破他的底線。”
顧遠琛附和:“衛家那邊也準備就緒了。來年開春之前,定能平定大局。”
幾人相視一笑。
顧行舟頷首,目光更是堅定:“是時候入宮,去見見他了。”
數年前,因蘇容的妥協,保住了鎮國公府的爵位。
故此,顧行舟眼下,依舊是鎮國公。
他入宮面圣,帝王在御花園擺了茶水。
衛蠻陪伴在帝王身側。
康元帝親眼看著顧行舟從甬道走來,身量頎長,雖是清瘦的很,但勝在氣度卓然,竟看不出被風霜折磨過的痕跡。
康元帝:“……”
難道,那幫南蠻人誆騙了他?
不是說好,要讓顧行舟活在地獄,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么?!
這人怎么好端端的,乍一看,竟還姿態翩然。
不像粗獷的武將,倒更像是縱情丘壑的文人雅士。
就在顧行舟逐漸走近時,康元帝又瞥見了他身側的隨從,乍一看,康元帝還以為看見了蘇容,但此人氣度雖像,卻是個男子。
康元帝愣了一下,反反復復打量了幾眼,才肯罷休。
他奪臣子/之妻,又命人囚禁過顧行舟。
這些事,都是他所為。
此刻,顧行舟就站在他面前,讓康元帝只覺之,他的一身卑劣,無所遁形。
就在這時,衛蠻的話又給了他一擊重創:“皇上,臣妾觀之鎮國公,竟與當初一般無二,不曾衰老半分呢。”
衛蠻笑靨年輕,一臉的花癡。
彼時,衛蠻是名動京都的衛家嫡長女,而顧行舟又何嘗不是家喻戶曉的俏郎君?
衛蠻、顧行舟、霍景年、先太子……哪個不是風光無限的人物。
是當年京都城人人皆知的才子佳人們。
而康元帝當初,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卑微皇子,黯淡無光,根本不起眼。
衛蠻隨口一句,康元帝頓時回想當初的卑微,當下,他渾身緊繃,臉上神色也不太自然了。
衛蠻淡淡笑過,眼底一抹鄙夷一閃而逝。
有些人,即便穿上龍袍,當上帝王,骨子里卑微的性子還在。
顧行舟行至御前,強行壓制這些年被囚禁當做獸人的恥辱,隱藏了奪/妻之恨,更是壓下了數十萬戰死將士的仇恨,他行了君臣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