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確切的說,也不是害怕。
她是跟在四哥哥屁股后面長大的,總覺得,四哥哥了解自己的一切。
接下來幾日,阿寧一直蓄意避免與顧遠琛見面。
而顧遠琛也忙于要事,幾天不曾回府。
京都城看似風平浪靜,但實則,已是暗潮涌動。
于一日夜黑風高,幾位皇子都被送出京都城外,其中一人口吃結巴,另一人斷了腿,還有一個不學無術,是個十足的庸才。
故此,三位皇子的離開,朝臣無任何異議。
而就在幾天后,康元帝忽然駕崩,死的悄無聲息。衛貴妃手握遺詔,成了主持大局之人。
衛貴妃腹中的皇嗣是遺腹子,加上衛家兵力,她有足夠的理由垂簾聽政。
一切塵埃落定后,顧遠琛才回了鎮國公府。
他站在國公府的垂花門處,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
一切皆如他策劃。
比前世提前了數年。
家中至親也都保住了。
他再度睜開眼時,眼底是一片釋然與放松。
眼下,他該把精力放在阿寧身上了。
得知顧遠琛來了,阿寧“垂死夢中驚坐起”,立刻藏起了唯一剩下的話本。
她今日沒有梳高馬尾,倒是正常女兒家的穿扮,眉心點了朱砂,她不開口說話時,會讓人誤以為是個窈窕淑女。
顧遠琛一改常態,劍眉輕挑,露出一抹風流笑意。
他也才即將弱冠的年紀,面容甚是年輕,只不過尋常時候過于肅重了些,給人老成之感。
“我們阿寧這是什么表情?見了四哥哥,不驚喜么?”
阿寧眼神微滯,內心很想腹誹:驚喜沒有,倒是頗受驚嚇。
她眼神躲閃,也不正面答話。
顧遠琛在她對面落座,手里提著一盒阿寧最愛吃的玫瑰酥糕。
男人看著阿寧的眼神,已是不加掩飾的熾熱。
偏生他的眼眸又冷沉深邃,只要被他凝視著,仿佛靈魂都無處可逃。
少女胸腔小鹿亂跳,白皙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火燒火燎了起來。
四哥哥在京都城也有不少女子追慕。
阿寧每次在外面閑逛,還會碰見四哥哥的愛慕者,那些貴女都會明晃晃的對她好,試圖拉攏她。
阿寧心緒復雜。
顧遠琛慢條斯理打開點心,親自拾起一塊,遞送到阿寧唇邊:“來,嘗嘗看。”
少女聽話的張嘴,唇瓣卻明顯感覺到男人指尖的碰觸。
她打了一個激靈。
可下一刻,就見四哥哥已經將手挪開,好似根本不是故意為之。
阿寧眨眨眼,難道是她想多了?
“阿寧就沒什么話想問我?”顧遠琛循序漸誘。
阿寧這一世是在蜜罐長大,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所以,她從未想過尋找至親。
若非顧遠琛前幾天提醒了她,她當真已經徹底忘了自己是顧家養女。
“嗯?”少女嘴里含含糊糊,蓄意吐詞不清,裝傻充愣。
顧遠琛忽然輕笑。
這一笑,當真是風流盡顯,茜窗泄入的浮光仿佛都罩在他身上,襯得男子芝蘭玉樹。
阿寧呆了一呆。
她從前忽視了四哥哥的美貌,此刻一瞧,她對四哥哥的感情,莫名摻雜入了其他的東西。
嘴里的糕點,好似也沒那么美味了。
少女的心思,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就像是隨時會綻放的花兒,情態一直在變。
顧遠琛修長的指尖極有規律的敲擊著桌案。
“阿寧可曾察覺到,你與衛貴妃的容貌十分相似?你難道不想尋回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