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沒有入關后那么嚴格完整的規矩,還保留了很多八旗自己的特色和豪放的人情味兒。
哪怕是女眷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也是十分熱鬧的。
寧翹身份低,就坐在福晉和佟佳氏的身后,一個小小的矮敦子給她。
幾乎是在人群之外了。
前頭說笑,她只管做出微笑的模樣聽著,根本不需要說任何話。
半天下來,這臉都笑僵了。
但也不能動,還得這么堅持著。
外頭可都說這是皇后與宸妃給她的恩典,是為了博爾濟吉特氏的莽撞給她賠禮來著,可寧翹瞧著,怎么就像是無聲的警告呢
若這也是安撫,那這個安撫就是隨便施舍的。
哪有真正的安撫,是把人叫到宮中來,懲罰她一直當背景板坐著的
幾乎沒有人搭理她,但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會若即若離的落在她的身上。
這幾乎和游獵的時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寧翹覺得,她似乎又一次的出名了。
用膳的時候也不能和她們在一起。而是要自己單獨到偏殿去吃。甚至庶福晉們都不會和她一起坐,但至少還是在一個殿中的。
想想這樣的日子還有七日,寧翹就覺得這真的是在懲罰她。
要天不亮就起身,早膳連湯湯水水都不能有,就怕在宮里出丑。
這午膳也不能好好用,晚膳也吃得晚,福晉還和她說,這是宮里給的榮耀。
這榮耀愛誰要誰要。寧翹只覺得這是折磨人。
她也知道,怕是還有人酸她,這榮耀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佟佳氏也坐在前頭。本來知道寧翹也要進宮后,佟佳氏就給她送了信的,叫她不必怕。
宮里人多,可八旗的福晉夫人們也多,哪怕皇后為難寧翹,也是不怕的。
可現在看來,佟佳氏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
佟佳氏也要應酬搭話,倒是沒顧得上與后頭的寧翹說幾句,只是對上了幾個眼神,交換過心照不宣的笑意。
晚間寧翹更衣后,回到主殿,心里還在想著出宮的時辰快到了。
卻有人望著她笑道“就聽見說你這個丫頭進宮了。怎么也不來我跟前請個安的有日子沒見過了,這好容易見上,怎么口齒倒不伶俐了聽說這一日,怎么也不和人說話的”
寧翹望過去,是望著她笑的禮王福晉。
禮王福晉年紀大些,輩分也高些,不需要天天進宮陪著皇后和娘娘們說話。
只是她高興進宮的時候來請個安就是了。
只沒想到這個時候,寧翹去更衣,禮王福晉倒進宮了。
寧翹忙過去請安,笑道“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給福晉請安。奴才年紀小,資歷淺,這是頭一回進宮,不敢言語怕說錯了話。奴才用眼睛瞧著,學著人家怎么說話,奴才學會了,自然就和人說話了。”
禮王福晉笑起來“瞧瞧你這張嘴,還是這么俏皮。你要是不會說話的,這里還有誰會說話的”
誰也不能當這只是一句簡單的贊譽。
要知道寧翹最近的出名,便是和肅王側福晉的口舌之爭。
禮王福晉說寧氏會講話,這就是為寧氏撐腰了。
也打破了寧翹入宮一天被人忽視的壁壘。
禮王福晉叫寧翹在她身邊坐下“既要學,就在我身邊坐著吧。說自個兒年紀小,那就好好看著聽著。皇后娘娘和宮里的娘娘們,那都是個頂個的冰雪聰明,你啊,要學的多著呢。”
禮王福晉說說笑笑的,一時氣氛就熱鬧起來。
簡簡單單幾句話一個動作,就把寧翹送到了熱鬧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