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來了。過來坐吧。”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倚靠在榻上,望著寧翹微笑,“我還以為,妹妹不會來。”
寧翹笑道“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姐姐相助,我是一定會被獵犬撕咬的,先前是怕打擾姐姐安胎才不曾過來,如今姐姐相邀,我自然是要來與姐姐說說話的。”
察哈爾庶福晉道“妹妹如今與我是一樣的身份,雖已經送過賀禮了,但還是要當面說一聲恭喜。”
寧翹觀她神色,倒不像是做戲嘲笑,那眼中目光真誠,確實像是真的在道賀。
寧翹道“姐姐客氣了。我如今還未有實封,還是比姐姐差一些的。”
她話是這樣說,可對待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態度卻已不似先前那樣謹小慎微。
宮里是存心要壓制她,可宮里娘娘們的手再長,也管不到睿王府的事。
福晉如今對她也沒有再出手,有多爾袞的撐腰,就像寧翹自個兒說的,不過就是個冊封而已,在這府里,她是得了實惠的,其實已然和庶福晉是一個樣了。
面對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她也有底氣不稱奴才,也不必一口一個奴才如何如何,察哈爾庶福晉稱她妹妹,她也就順水推舟的說我,以平級相交了。
察哈爾庶福晉應當也是這樣想的,她十分隨意地道“實封是遲早的事。妹妹不必想這些。以王爺對妹妹的寵愛,將來想要更進一步,也不會是什么難事的。”
寧翹便只是笑,并不搭話。
察哈爾庶福晉也不再說這些,她望著寧翹道“上回的事情,我與妹妹一同經歷。當時看妹妹雖手軟些,但是并不怕的。妹妹應當也能看出來,我是不怕這些的。我唯一怕的,唯一在意的,便是我腹中的孩子。”
內室中只有寧翹與察哈爾庶福晉,還有煙雨和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身邊的侍女守著,其余的人都在外頭候著。
這里是養云齋,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地盤,寧翹還是愿意相信她的能力,想來這一次說話,應當不會出現之前的事情。
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也有心機,寧翹不能全然信任她,還是要留有幾分心思的。
寧翹試探道“福晉還是很看重姐姐的身孕的,這一向都很上心,照顧的也很妥當,什么都預備好了,姐姐不必擔心,也不必害怕。不是連宮里的太醫都來給姐姐看過么說姐姐這一胎必然是一位小阿哥。”
“若果真如此,那便是府上的三阿哥,不說福晉,便是主子爺也會疼愛的。姐姐如愿生子,這位分上有娘娘們庇護,也是一定會更進一步的。”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聞言垂眸徑自一笑,寧翹竟從中看出幾分自嘲苦笑和輕蔑冷酷來。
這還是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愿意露出來的,那她不愿意露出來的,又有多少呢
察哈爾庶福晉道“上次的事情牽涉妹妹,以王爺對妹妹的愛護,一定會徹查這件事。府里為此動了一些人,換了一些人,至今還在追查,但我冷眼瞧著各處動靜,又看妹妹那里穩如泰山,想必是有了結果的。只是王爺不曾在闔府上下通知。”
“我也是當事人之一,從福晉那里問不到什么,不知妹妹可否看在我們一同經歷患難之上,與我透露一二呢”
寧翹想,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果然她是為了這個。
寧翹反問道“姐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察哈爾庶福晉不語。
寧翹又反問道“或者說,姐姐當真如表現出來的這般無辜,什么都沒有做嗎”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看向寧翹“我想做的事情,并不會傷害到妹妹。”
寧翹微笑道“但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心思試圖陷害我,并且要我的性命。或許,還想要你的性命。”
“姐姐出身察哈爾,偏偏也和博爾濟吉特氏沾親帶故的。細算起來,祖先們大約都曾在一個草原上騎馬放牧過。哪怕察哈爾部已經歸降,可姐姐的親哥哥察哈爾親王至今都不曾來盛京朝覲過。是路途遙遠嗎還是心里不服呢”
“曾經的黃金家族,是落敗的家族,愛新覺羅家,是新興的明日。姐姐難道以為,他們的目光放在關內,就忘了看著草原上的人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