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圣旨的手有些冰冷,圣旨上落下的冰冷河水一點點滴落在冰面上,幾乎瞬間就結冰了。
但多鐸抓著佟佳氏的手卻是暖熱溫厚的。
佟佳氏只回頭瞧了一眼,那冰面上飄著的碎冰還在浮沉,只有那一塊地方裂了,別的地方都好好的。
等他們一走,不出幾個時辰,這里又一定會凍上的。
佟佳氏只覺得后背發涼,若沒有換人,那么有可能掉進去的便是寧翹了。
她能想到他們的心思不正要害人,卻沒有想到他們心思這樣歹毒狠辣。
這是直接要置人于死地的。
多爾袞和寧翹這邊接到消息的時候,小博爾濟吉特氏已經送回清寧宮中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河那邊自然就散了。
周得勝把具體情況同多爾袞一說,寧翹就想到了她自己。
這要是沒換人她上去了,要是被大博爾濟吉特氏給擠到了那個地方去,那掉進冰窟窿里,掉進冰河里的,那可就是她了。
也虧得她謹慎,也虧得她想著自己有孕給推掉了。若不是時刻防著他們,她現在怕是也跟小博爾濟吉特氏一樣昏迷不醒了。
“皇上的圣旨是豫王爺帶回去的。那圣旨被冰水一過,上頭的字跡都模糊不清了,也看不清寫的什么。豫王爺將圣旨遞給皇上,皇上也沒有說什么,只說圣旨這樣是不作數了,還是要盡全力醫治科爾沁格格。務必不能讓格格有任何的損傷。”
多爾袞聽到這兒瞧了寧翹一眼,寧翹眨眨眼,他好像是在說,看吧,爺就說這圣旨宣讀不下來的。
可寧翹這么聽著,總感覺這里頭出手的人可能不止是八旗和女真舊部的人。
冰面上那縫隙出現的時候,怎么偏偏好就是大博爾濟吉特氏推小博爾濟吉特氏,又搶了她手中金并且推了她的時候呢
寧翹想著,不由得定定瞧了多爾袞一眼,這都是這男人惹得桃花債。
若不是人人都瞧著他,想進睿王府,哪有這些事
“主子爺,咱們獨個出來,這會兒人都回去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去探望探望科爾沁格格”
寧翹起身,站在那兒俏生生的望著多爾袞,“科爾沁格格手里的圣旨沒了,皇上似乎也沒有補一個的意思,格格該多傷心呀。”
寧翹的那一眼多爾袞有些不明所以,沒有領會到其中的深意。
可小丫頭話中的陰陽怪氣多爾袞聽出來了。
不由得一笑“她自傷心她的,與爺何干。有皇上皇后關心便足夠了,不用爺去湊熱鬧。早先不是說了要送你回府這會兒便回吧。”
寧掐被摟著腰穿好了衣裳戴好了風帽,穿戴的嚴嚴實實的,就剩那一雙清凌凌的眼睛在外頭,還望著多爾袞。
“主子爺當真不去瞧一瞧說不準一會兒還要接旨呢。”
多爾袞這回更聽出來了,捏了捏小丫頭的手腕,失笑道“爺不去。圣旨是能再寫一份,可誰知道她掉河里救上來能不能活又能活成個什么樣子”
“往年這樣冰過一回,好了也是病懨懨的,少不得要調養個一二年的。皇上便是要賜婚,難道還能賜個病懨懨的側福晉給爺么”
那是要叫人議論的。皇太極不能太這樣過分了。所以這份圣旨就是作廢了,小博爾濟吉特氏現在要醒過來,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博爾濟吉特氏也是沒法子再提進府的事情了。
這會兒還在暖棚了,說什么外頭的人是聽不見的。
多爾袞深深望著寧翹,與她說“你別擔心了。”
“奴才不擔心。”
寧翹被牽著走出去,外頭不知何時竟有了風雪,一下子滿目雪白,寧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落不下去,寧翹低聲道,“奴才就是怕主子爺心里沒有奴才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