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之前救沈慶云,倒陰差陽錯救了她自己,不然這毒夫殺了別人,馬上就要對她下手了。
“妻主。”冷山雁站在主屋臺階上喚她,玄墨色的衣袍,冷風微微吹起一角。
沈黛末一個不穩,險些撞倒蘭姐兒的搖籃。
“妻主”冷山雁上前扶起她來,看了眼蘭姐兒,眼中閃過陰霾“妻主,您怎么了”
“啊,我”沈黛末看著對方漆黑的瞳仁里映著自己蒼白的臉色,冷山雁這么聰明縝密的人,一定察覺到了她情緒突然的變化,蘭姐兒又在他身邊,他只要回頭去問問白茶,就能立馬明白她發現了他的計劃。
怎么辦怎么辦
沈黛末心一橫,直接拂開他的手,回到西廂房里。
白茶還在屋里裝楂條,她語氣有些沉“白茶,你先出去。”
白茶看到她身后跟著的冷山雁后點了點頭,出門時不忘把房門帶上。
冷山雁就站在門邊,沉默地看著她,陽光穿過格子門將光線切割成塊,極美的一張臉仿佛藏在幽深舊宅里的一窠蛇,鋒利美艷的眼睛就是蛇信子,只要她稍微露出馬腳,它立馬露出毒牙朝她撲來。
這把生死局。
沈黛末深吸一口氣,眸光落在冷山雁身上,聲音里透著難以言喻的落寞與脆弱“郎君,你知道嗎我其實不太喜歡你這樣恭良孝順。”
冷山雁眼眸受了震。
沈黛末繼續說“每次我看見你去主屋照顧父親,我總是不開心,你知道為什么嗎”
冷山雁看著她“為什么”
“因為我不希望他活下來。”沈黛末直勾勾的看著他,像一根針刺向他。
冷山雁眉眼隱隱驚訝,向來冷靜從容的他不敢相信沈黛末會說出這種話。
驚訝吧,沈黛末很滿意他的反應,但不敢表現出來,臉上繼續端著昏暗哀愁的表情“兩個月前的今天,是我父親被賣掉的日子。”
冷山雁知道她口中的父親指的是生父席氏,也知道席氏被賣掉的事,但事情過去這么久,外界傳聞也不好聽,冷山雁一直認為沈黛末會永遠對此閉口不提,卻沒想到她主動說了出來。
“我父親是被我母親買來的,生了一兒一女,我親哥哥自小被養在胡氏房里,被他教養得不認生父。這么多年,父親就指望著我成年,分家后可以帶他離開這里,但胡氏卻趁著我即將成年之際,將他給賣了,當時我無力跟胡氏抗衡,只能看著父親被發賣,心里發誓一定要將父親接回來,可聽說胡氏咐人牙子將他賣得遠遠地。”沈黛末臉上演著恨道“所以我恨胡氏,得知他生病我不知道有多開心,甚至想干脆一包砒霜毒死他算了,可是看著你每天盡心盡力地照顧他,我心里又恨又心酸。
”
沈黛末朝他伸了伸手,快接近他時又兀自垂下,眼中泛著酸楚的笑意“你這樣好,我殺了他,連累到你可怎么辦”
“妻主。”冷山雁陰郁的眸子染上一點微溫。
世人皆重孝道,沈黛末這番話,幾乎是將心剖給他看了。
明明都有著一樣的目的,可沈黛末襯得他的心思如同溝渠里的蚊蚋,陰暗見不得光。
“所以我一直想著分家。”沈黛末拉著他的袖子,眼睛光瑩瑩如同寶石“我想帶你走,離開這鬼地方,即使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會出人頭地,照顧好你,給你想要的未來。”
“你、你知道”冷山雁啞然,神情仿佛被她的目光燙穿了一個洞,無所遁形。
沈黛末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一直知道啊。你是舉人家的大公子,而我是個除了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會的混子,你怎么喜歡我呢所以成婚這么久,我一直不碰你,因為我知道,你心里不開心。我沒什么能給你的,只能盡量做到讓你跟我在一起時,不那么討厭我。”
冷山雁看著她難過的表情,胸口一沉,像墜了一塊錠子,沉甸甸,壓得心口難受。
“我其實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