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聽到他姓冷,驚訝地捂住嘴。
他一直知道沈母曾與冷母定下婚約,但從未放在心上,畢竟冷絮自從考上舉人之后就不大跟沈家來往,也從不再提娃娃親的事情。
沈母也不愿強逼冷絮嫁兒,以免別人說她攀附權貴,只當沒有這段娃娃親。
但沒想到在他被發賣的時間內,他的末兒竟然把冷舉人家的大公子娶回了家,真有本事作為沈黛末的生父,席氏發自內心的感到驕傲。
他開始上下打量冷山雁,見他一身簡單的寬大墨袍,發間只簪著一根白玉簪子,五官深邃,肌膚冷白如雪,天生魅惑的狐貍眼,卻并不張揚輕佻,反而輕垂著,仿佛極上乘的墨玉,低斂又矜貴。
席氏心中對他更加滿意,書香門第家教養出來的男子果然是極好的。
“快起來。”席氏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真是個標致穩妥的好孩子,我們家末兒能娶到你,真是天大的福氣。”
沈黛末在一旁笑著搭腔“是啊爹,我也覺得我好福氣呢。”
冷山雁低眉淡淡一笑“父親一路上勞累,我做了一些飯菜,您快用一些吧。”
“對,父親一定餓了,快吃飯。”沈黛末將席氏拉上桌。
席氏看著這香噴噴的三菜一湯,即使非常想在女婿面前維持姿態,但在極度饑餓的狀態下也顧不得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父親慢點吃,小心噎著。”冷山雁拿起湯勺,為他盛了一碗莼菜湯。
席氏忙不迭的喝下,幾乎將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倉鼎足而知榮辱,席氏吃飽了飯,這才想起自己剛才風卷殘云般的吃相在新女婿面前丟了臉,不好意思起來。
他摸了摸臉,偷偷觀察冷山雁的反應。
冷山雁全程都是淡淡的姿態,神色淡然,看不出半點對他的輕視。
席氏這才放下心來,開始觀察四周。跟他記憶中的宅子完全不一樣,而且胡氏全程都沒有出來過。
“末兒,你從家里搬出來了還買了房子”他問道。
沈黛末說“房子是租的,不是買的,不過確實從家里搬了出來。父親您以后就跟我住,再也不用看胡氏的臉色了。”
席氏出身低微,因為模樣出挑被家人販賣給沈母做小侍,雖然生了孩子,但作為小侍,他在胡氏面前依舊是半個仆人,小心翼翼地伺候。
一想到自己能有脫離沈家掌控,不再謹小慎微地伺候別人的一天,經年累月的苦楚上涌,一激動差點又要哭出來。
幸好這時白茶上前說熱水已經燒好,領著席氏去清洗身子,主屋才清凈下來。
冷山雁起身一邊清理著桌上的碗筷,一邊安排著席氏的住宿問題“如今尋回了父親,就要著手安排他的住處。倒座房是下人住的,父親住不合適,而且他又上了年紀,如果住在閣樓上,爬上爬下怕是不方便,還極有可能摔傷跌倒,不如把一樓廳屋后面的小間收拾出來給父親住,怎么樣”
“可以。”沈黛末點頭。
冷山雁沉思了一下,繼續說道“除了這些還有許多要重新給父親置辦,例如衣裳、鞋襪、被褥、這些。我的嫁妝里還有一套新的床褥沒有用過,可以送給父親用。至于衣服鞋襪這些,可以先從估衣鋪里買兩件應急,之后我那里還剩下幾塊料子,今晚上量了尺碼就可以縫制,我和白茶替換著做針線,快的話幾日就能趕制出來。”
“不用。”沈黛末起身拉住他“之前胡氏生病,為了給他買藥你就已經賣了一匹上好的布料。父親置辦衣服的錢我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