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仆人想了想道“主君不必心冷。沈四考上舉人不過是走運而已,咱們家主不也在舉人的位置上待了這么多年嘛,往上考不是那么容易,她越不過咱們家主去。而且我聽說如今外頭太平了,朝廷會選拔一些人外任做官,咱們家主可是做了20年的舉人,只要參加選拔大挑,家主怎么都能得到一個知縣的官職,難道不比那個沈四強嗎”
辛氏喃喃道“是啊,一個知縣母親,一個舉人嫂子,還和城中首富是姻親關系,這樣的門第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愿意跟咱們結親。”
仆人笑道“可不是嘛。”
辛氏被仆人說得心動,當晚就跟冷母說了這件事。
冷母一口回絕“不行,熬資歷等著朝廷空缺出來的官職能是什么好職位。而且一旦當官任職,我就不能再參加科舉考試,不能再往上走。”
以舉人資歷做官與以進士資格做官的可是大不相同,而且官場也是名利場,若非正經進士出身的官員也會被人瞧不起,不會被拉入她們的陣營。
辛氏著急道“妻主難道想一輩子都被自己兒媳婦壓一頭嗎考了20年,也沒有考上去,再不趁著這個機會做官,還想熬到七老八十不成與其這樣還不如拼一把,歷史上以舉人資歷做到朝廷大員的人也不是沒有啊,何必非要那個進士功名”
辛氏不停地勸了冷母一晚上,漸漸地,冷母態度動搖。
一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知縣可是小地方一手遮天的存在,她渴望入官場已久,確實也想體驗體驗權力的滋味。
傍晚的天邊是濃烈燦爛的火燒云,在大河的邊際耀眼地燃燒著,水面澹澹如鏡,倒映著云影光彩,整個河面都有一種美得
不真實的藍紫色。
沈黛末和冷山雁并肩走在傍晚的街頭,欣賞著河面的景色。
真美啊。沈黛末贊嘆了一句好久都沒有看到這么漂亮的晚霞了。
冷山雁站在沈黛末身邊55,側眸望著她驚嘆的雙眸。
上一世,他所居住的日沉閣能看到最美的日落景觀,但他卻從來不覺得美麗,只盼著太陽快點沉下,將整個世界拉入與他一樣的黑暗寒冷中。
直到這一刻,在沈黛末對晚霞的無限贊嘆中,他才漸漸覺得人間這樣的景色,似乎也不錯。
他并沒有開口跟沈黛末一起贊嘆晚霞,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時間緩慢地流逝,艷麗的萬里霞光將他和沈黛末的影子一起映在了瑰麗又破碎的河面中,影子搖搖顫顫,卻偏偏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破碎水光中拉近,緊緊地挨到一起,密不可分。
直到晚霞落去,沈黛末才從美景中回神來。
天光暗下,專注于做夜市的小攤販們已經支起了攤子,并在攤子前吊上了照明的燈籠,有些則將燈籠掛在樹枝上,霞光隱去,星河又倒墜出來。
“郎君看看我的玉器首飾”小攤販對著冷山雁推銷。
冷山雁目光隨意瞥了一眼,小攤販立馬擺弄著攤子上的東西,說道“您看看,都是最時興的款式。”
雖然是最時興的款式,但卻都是最普通的玉器,古人對玉的品質可是非常講究,像冷山雁這樣的大家公子更是如此。
因此他自然看不上這些,想要離開。
但小攤販卻不愿意讓機會溜掉,將目光對向了沈黛末“娘子,給您夫郎買點首飾吧,這些多好看啊,買回去夫郎心里也高興。”
沈黛末知道這是小攤販的推銷套路,但卻愿意接對方的話茬。
她笑著看向冷山雁“郎君,有喜歡的款式嗎”
冷山雁搖搖頭。
小攤販立馬說道“郎君,您看看這個戒指,是現下小公子們最喜歡的款式,上面雕了一朵精致的梅花,別老戴你手上的舊款啊,偶爾也換換新的嘛。”
對方指的就是冷山雁手上戴的白玉戒指。
比起小販手里雕刻精美的戒指,他的白玉戒指上面什么都沒有,樸素簡潔,但大多數年輕公子并不喜歡。
小攤販本來是想推銷自己的商品,但不知道為什么,冷山雁突然拽下袖子遮住指間的白玉戒指,臉上隱隱有怒容。
“舊款簡單大方不花哨,我就喜歡他戴這樣的。”沈黛末看出冷山雁此刻的不悅,立刻帶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