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光穿透朦朧的光影,靜靜地凝在她的身上,帶著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繾綣深情“那我等著您帶我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說得好像我們要私奔一樣”沈黛末低下頭小聲道。
“是啊,無名無分的兩人偷合才叫私奔,我可是妻主名正言順娶進門的夫郎,不算私奔,算追隨。”冷山雁眼梢微挑,似有若無地靠向沈黛末,冷淡的木質香調像凜冬寒山上傾軋而來的崩雪,瞬間強勢地覆蓋住她的全身,濕冷、幽寒又沉重,呼吸之間全被他的氣息充斥包裹。
“嗯,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嘛。”沈黛末的臉頰莫名有些緋紅,身體微微僵硬地往旁邊靠了靠。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與冷山雁同床共枕這么久,也早就習慣了他那張美得過分的臉,但比起初見時單純的驚艷,此刻冷山雁的主動湊近,讓她臉紅心跳起來。
一定是因為車內的空氣太悶了。
沈黛末偷偷摸了一把微燙的臉頰,撩開車簾的簾子一角,新鮮的空氣鉆了進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有些緩過來了。
只是她并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有些僵硬躲避的動作,冷山雁眼中瞬間閃過的低落。
“你們走開,不要在這里擋路。”趕車的馬婦手持馬鞭,沖著鬧市街道上幾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說道。
白茶坐在車頭,嫌棄地捂住口鼻“咦,這些人身上好大的味道。”
“這些人是從南邊逃難過來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澡洗過頭,身上的味道惡臭難聞,之前因為戰亂,城里來了不少這種逃難的,運氣好點的可以被雇傭當零工長工,運氣不好的都在城頭窩著當乞丐,城北那邊就窩著一大堆,這群人估計還是剛逃難進城的。”馬婦一邊給白茶解釋,一邊繼續揚著馬鞭趕人。
擋在道路中央的女人們看到馬車紛紛避讓,其中有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看到車里的沈黛末,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了一樣,直接沖上來。
她直接跪在馬車邊,高聲喊道“我是從南邊逃難來的,求娘子收留我,我不要錢,只要給我一口飯吃就行,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娘子。”
“娘子別信,這種外地來的不知根知底,魚龍混雜,誰知道從前是良民還是土匪”白茶說道。
女人立馬哆嗦著從破破爛爛的衣裳里拿出了一張紙“我有戶帖,娘子請看,上面把我一家多少人、年齡、籍貫、職業等等都記得一清二楚。娘子,我叫查芝,原本只是南邊洪縣城里一個普通良民,一直靠做苦力為生,因為打仗家人都死了,無奈才跟著逃難的人群來到這里的,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求娘子給我一條生路吧。”
沈黛末垂眸。
馬上就要立冬了,安利她在鄉下的那些田地應該也要交糧食上來,她家里雖然有仆人三四個,但都是男仆,不宜出門下鄉,如今她急缺一個隨行的女仆。
“妻主,如果我們去官府驗明了戶帖真實性,那么您可以留下她。”冷山雁在她耳畔輕聲道。
“你也這樣覺得”沈黛末問。
冷山雁點點頭,掩飾著眸中失落,端著清冷持重的郎君模樣,說道“管理田莊的空缺一直被二哥盯著,可是給他們一家,我實在不放心。不如雇傭這個女人,她是外地來的,跟本地人沒有勾連,至少短期內不會有二心,私吞主人家的東西。二來,如今您成了舉人,以后難免有女客到訪,我一個男人不好招待,還是得有個女仆方便端茶倒水。”
“好。”沈黛末點點頭,對跪在地上的查芝說道“把你的戶帖給我,我會去請縣丞大人親自查驗,要是你說的是真的,我雇傭你做我家長工,要是假的,你就是私造戶帖,我就將你下大獄,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