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蒼靜垂著眼,道“她只是為了除掉許大戶,順手解救了我們,她瞧不上我曾是藝伎的身份,不上門拜訪,保持距離,才是她想看到的。”
馬氏搖搖頭,滿是不贊同“不管起因怎樣,咱們都受了大人的恩惠,怎么能連道謝這樣最里面的禮數都失了至于挑釁沈家郎君,也不是你的本意。外面都說沈大人品性高潔,想必她的郎君也不會差,你只要坦誠說出來,他不會怪你的。”
師蒼靜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他的父親真是把一切都看得太簡單了。
哪個男人能真的放下一個伎子的挑釁就算表面上裝作放下了,維持一團和氣的模樣,但心底的隔膜永遠不會消除。
就在這時,白茶跑了回來“我們家娘子現在還有貴客要招待,但郎君知道了二位到來,請二位去花園相見,你們跟我來吧。”
“那就麻煩小哥你為我們領路了。”馬氏連忙堆起笑容,長期的折磨已經讓他連笑容都下意識變得卑微。
“我們郎君要忙的事情也多,這不,才送走了霍家的夫郎,忙里偷閑見二位一見。”白茶瞥了師蒼靜一眼,驕傲地抬著下巴。
“真是辛苦郎君了。”馬氏道。
他偷偷扯了扯師蒼靜的袖子,低聲道“你瞧,我說的對吧,沈大人的郎君品性自然也是不差的,不然怎么愿意讓你進門”
比起馬氏的一臉慶幸,師蒼靜的心情卻無限沉重,總覺得對方意圖不善。
沈家的花園不大,更遠不如金玉甌那般豪華富麗,但精心打理的花柳迷人眼,頭頂的紫薇花樹郁郁蔥蔥,昨夜下了一場雨,花圃小道上鋪滿了淡紫深粉的紫薇花瓣,美人蕉在池塘慵懶的舒展著枝葉與滿池的蓮花作伴,就連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有一叢潔白的茉莉安靜盛開。
頗有盛夏繁花肆意的景象,可越是這樣,師蒼靜的心就越是低沉。
他跟著白茶穿過曲折小徑,終于來到池塘水榭邊。
“在這等著。”白茶拾階而上。
師蒼靜趁機抬頭,隱隱水榭桌邊坐著一個人,一襲墨色衣衫,只有領間與袖口露出一截雪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石桌上,桌上花瓶里插著一株扶桑花,葉子青翠厚綠,花朵是艷麗的紅色,在一片濃艷間吐出長長的花蕊,像吐著信子的蛇,正好擋住了對方的臉。
俗氣的花。師蒼靜腦子里突然冒出不合時宜的想法,貴夫們大多喜歡這種大紅大綠的東西。
正當他這樣想著,一道冷淡透著寒意的聲音,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蓮花相公來了”
師蒼靜下意識看過去,只見扶桑花被一只修長的手撥開,一張冷艷凜冽的臉露了出來,艷麗的扶桑花被他撥到了面容旁邊,宛如蛇信子的花蕊垂在他狹長的眼尾,非但不顯得艷俗,更有一種不可琢磨的壓迫感。
夏日灼風拂過,師蒼靜卻覺得寒風凜凜。
蓮花相公,他已經離開了金玉甌,脫了賤籍,用自己的本名開始重新生活,但對方這聲稱呼卻是在明明白白的諷刺他,撕開他好不容易才遮掩好的傷口,解開他血淋淋的過去。
師蒼靜緊捏著拳,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被人如此羞辱。
深吸一口氣,準備解釋“郎君,我已經、”
“坐。”冷山雁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指尖朝著對面的凳子指了指。
師蒼靜咬著唇,憤怒又羞惱。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