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在她身邊坐下“抱歉,因為你是帶罪之身,我只能將你暫時安排在衙門。”
周桑低頭苦笑“我明白,你能出手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突然遭逢大難,她曾經的同學老師都避她如蛇蝎,沈黛末愿意出手,無異于雪中送炭。
“我夫郎孩子”
“他們有我郎君照顧,你放心吧。”沈黛末道。
周桑哽咽了一下,重復道“多謝,多謝。”
“舉手之勞而已。”沈黛末頓了一下,說道“信上說,你是因為貪污而被流放”
周桑笑了一下“你信嗎”
“我若是相信,就不會出手幫你了。”她說道。
從她對周桑短暫的了解來看,一個孤高自詡的人,不太會對黃白之物感興趣。
聽到她這樣說,周桑的態度一緩,說道“我沒有貪,貪的是我的下屬。”
沈黛末沉默了。
周桑也輕嘲道“是啊,沒有人會相信,一個下屬貪污了,上司不會從中謀取好處,這是我的錯,我錯在識人不清用人不明,所以被流放我無怨,只是連累我的夫郎孩子,跟我一路受苦,去那苦寒之地。”
沈黛末卻道“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既然你沒有貪污,為何太女、文丞相不保你你是新科狀元,她們黨派中的一員,就算不能替你保住巡鹽御史這個位置,但也不至于流放邊境,不然太女一黨的勢力豈不是讓人笑話”
沈黛末不明白,當初她只是因為打了何大將軍的馬奴,就被何大將軍從科舉金榜上剮了下來,意圖給東海靜王一個下馬威。
太女為了在持觀望態度的百官面前,展示自己的拳頭,又將她給撈回了金榜上。
兩黨競爭如此激烈,連她一個小嘍啰都成了角力的對象,巡鹽御史這么重要的位置。
朝廷百官哪個不是人精,周桑丟了巡鹽御史的位置,還被流放,標志著這場角逐中太女黨的慘敗。
周桑低頭,苦悶地灌了自己一杯酒,道“寒山縣天高皇帝遠,難怪你不清楚京中局勢,這一年來朝廷瞬息萬變。今年夏天,洪州大旱,太女請給洪州百姓減免賦稅,卻被瑞貴君進讒言,說太女此舉是在籠絡人心,陛下大怒,太女失寵。緊接著,陛下病重,何大將軍勢力愈發龐大,就連禁軍殿前司控鶴指揮使都是她的人,皇宮內廷都被何家把持,瑞貴君還懷了身孕,甚至連文皇后都被他趕去了道觀居住,太女地位岌岌可危,早就無力與之抗衡。”
沈黛末聽完沉默良久。
周桑又灌了一杯烈酒入喉“你知道當初為什么何大將軍會退一步,愿意讓你出任寒山縣縣令嗎”
沈黛末搖頭“不知。”
“又因為她們都清楚寒山縣的虎患嚴重,形勢復雜,你有命去也沒命出來。所以這不只是何大將軍的妥協,也是太女的妥協,我們都認為你活不長久,沒想到你竟然將這里收拾得煥然一新。”
“真是禍兮福之所倚。”周桑嘆了一聲,眼神復雜地看了眼沈黛末“曾經我憐憫你,如今我羨慕你。”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