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聲叫了整整一夜,直到血紅的太陽從天邊升起,敵人才撤退離去,陽光灑在城樓之上,沈黛末滿臉血污,筋疲力竭地靠著墻垛,身旁是尸山血海。
“可惡,這次我們竟然折損了一萬兵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比鳳州城還難啃,守城的人是誰”姜杭怒拍桌案。
經過這兩次戰役,姜杭才第一次正視她的敵人,卻突然發現她對這個對手一無所知。
手下的將領都搖頭“寒山縣在此前籍籍無名,城中原有的守兵應該也就百人,守城者應該不是巡檢守備就是縣令。”
“這次是我輕敵了,派人去周圍砍伐木材,務必在半月之內做好攻城器械,準備再戰。”姜杭道。
手下將領沉默片刻道“將軍,恐怕不行。寒山縣早有準備,已經堅壁清野,周圍的樹木已經被她們全部砍伐,農田也以搶收,就連山中較好開采的石頭也都被她們采走,我們只能去更遠處伐木打造器械,但山路崎嶇難行,建造加運送時間再如何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姜杭冷笑一聲“我曾跟大將軍立下軍令狀,一個月內必定與她在洪州匯合,否則我自取我項上人頭。派人加緊建設攻城器械,無論用什么方法,半個月內必須送來。”
“是。”
就在姜杭大軍等待著攻城器械就位時,她也沒閑著。挖地道偷襲,喊話擾亂軍心、小范圍騷擾、甚至連利誘投降的伎倆都用上了,但都被沈黛末一一化解。
姜杭又氣又怒,不惜孤身親自來到城門之下,大聲問道“守城者何人”
沈黛末站在門口之上,雪白的銀甲緊貼著纖瘦清冷的身形,長發高束馬尾,發絲凌亂的垂在眼眉邊,溫和清澈的眼眸望著她,像穿透迷霧的光,雖然面無表情,卻有一種吸引人的冷靜自持。
“寒山知縣沈黛末。”
姜杭沒想到與她對戰的對手,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而且知縣,一個文官,竟然讓她接連損兵折將,翻了大跟頭。
“好,我記住你了。”姜杭咬著牙,策馬離開。
半個月后,攻城器械感到,沈黛末最擔心的事情終于到來,如果說之前她能守住,多虧了寒山縣天然的地形優勢,那么現在大型攻城器械到場之后,這些優勢以蕩然無存,只有硬碰硬。
她環顧一周,發現在巨大的攻城器械面前,已經有人出現了懼意。
沈黛末拔出長劍,聲音淡而有力“在我的身后,就是城內幾萬百姓,她們視我為父母官,我就不能視她們為草芥,讓她們成為鳳州城百姓一樣慘死的冤魂。她們之中也有你們的父母、姊妹、兄弟、至交好友。我會為寒山縣流盡最后一滴血,若有怯懦撤退者,斬若我怯懦撤退,斬”
這番話頓時激發了將士們的斗志,她們高呼著沈黛末的名字,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為了她們的親人,絕不退縮,在震天的廝殺聲中,無數人倒在血泊里。
與此同時,洪州城,被沈黛末派出求援的人終于趕到了太女的大營。
太女及其幕僚們正為何云和姜杭圍堵洪州的計劃急得焦頭爛額,突然聽到有人以一己之力,絆住了姜杭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大喜過望。
“是誰你們有多少人馬本宮要大大嘉獎她。”
士兵道“回殿下,是寒山縣知縣沈黛末,我們只有三千人馬,已經抵抗姜杭8萬部隊,城樓以破敗不堪,還請太女速速發兵救援。”
“沈黛末這人是誰”太女和幕僚們面面相覷,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定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最終還是坐在角落里的東海靜王孟靈徽驚訝起身道“是她,她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