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攆行過花園,花園的池邊蹲著兩個撈蓮蓬的小宮人,因為背對著他們,而并沒發現楚艷章的轎攆,還在嘀嘀咕咕的聊天。
“你瞧我的鐲子,漂亮嗎是我母親偷偷找人給我塞進來。”小宮人展示著手腕上的鐲子,語氣炫耀。
“這有什么,我爹爹托人跟我說,和我結兒女親家的姐姐如今發達了,在城外買了幾十畝地,就等著我出宮迎娶我呢,彩禮豐厚,我爹爹還給我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讓我風光嫁人。”另一個小宮人也不甘示弱,語氣無比驕傲。
這熟悉的驕傲的語氣,輕輕揚起的下巴,讓縈繞在楚艷章心頭的疑惑豁然開朗。
楚艷章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燦爛明目。
另一邊,沈黛末人還沒有下朝,皇帝的賞賜就已經送到了家中。
冷山雁以及胡氏、沈慶云等人連同府中的下人跪地迎接,看著成箱的金銀賞賜抬進門,胡氏和阮青魚嫉妒地紅了眼。
這些日子,在冷山雁的授意之下,伺候他們的下人越發憊懶,平日里多清閑連個人影都見不到,差遣他們做一些分內的端茶倒水的活兒,他們也推推搡搡,不情不愿。
若需要額外讓他們做點什么,就必須拿錢才能驅使得動,更別提當初沈慶云買下憐依的時候,就幾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
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借住在沈黛末家中,一日三餐還有人管,他們出去就得全家餓死。
因此當胡氏和阮青魚看到這一箱箱的金銀珠寶時,簡直被刺痛了雙眼,想法設法也要從扣點錢來花花。
冷山雁剛把這些賞賜存入私庫里,阮青魚就抱著蘭姐兒來了。
甫一進門,就被房間內涼爽的溫度給震驚到了。
正是盛暑炎天,就外頭花園綠蔭下都熱得不行,阮青魚一路抱著蘭姐兒走過來都熱得渾身是汗,卻沒想到這屋子里竟然涼快無比。
細看才發現,主屋的正中間擺放著消暑解熱的冰檻,冰檻周身都散發著寒氣,外壁已經融化了一層,冒著寒氣的水一滴一滴低落在下面的缸內,凝結出顆顆冰涼的小水珠。
這么熱的天,這么大塊的冰,一定價值不菲。
他們一家快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可冷山雁卻能奢侈的用上這么大的冰,還是每天都用。
阮青魚忍著心中滔天妒意,笑著沖冷山雁說到“妹夫可
真是好福氣呀,小妹前陣子在寒山縣打了勝仗,皇帝就賞了一萬兩白銀,這次的賞賜更是不計其數,真真是叫人羨慕。”
冷山雁聲音低緩,罕見地流露出真情“羨慕什么,都是妻主在戰場上拿命拼回來的。我寧愿不要這些賞賜,只求天下太平,女子都不用再上戰場,都能和夫郎團聚。”
阮青魚聽著他這番話,只覺得他做作炫耀。
“要說還是小妹有本事,讀書時就上進,中了進士成了縣令,這才有機會一步一步走到御前,成為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所以”
說話間,白茶端著一碗蜜沙冰走了進來,薄胎瓷碗中沙冰潔白似雪,夾著最綿軟細膩的紅豆沙,再澆上剔透晶瑩的上等槐花蜜,饞的蘭姐兒直流口水。
“所以什么”冷山雁也只當沒看見蘭姐兒垂饞欲滴的眼神,拿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沙冰,卻慢悠悠地并不吃。
真是的,孩子還在這里呢,也不知道給孩子吃一口。阮青魚在心里怒罵冷山雁心狠意恨,臉上卻堆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