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濃稠,伸手不見五指。
冷山雁蕭索的身形輪廓,在黑夜中沉默潛行,良久,他點燃了燭火,一點燈光瞬間在他眼里照亮,映著他沉冷攝人的眼神。
不多時,白茶端著一碗難聞的湯藥走了進來。
“公子”他小聲道。
冷山雁沒有回答他,毫不猶豫地拿起那碗湯藥一飲而盡,連藥渣都沒有放過。
“再去煎一碗來。”
“公子。”白茶擔心地勸道“大夫說過,行房之后喝上一碗就夠了,您不要太心急,你和娘子都這么年輕,一定會懷上孩子的。”
“你不明白。”冷山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藥碗里殘留的一點痕漬。
他無法不心急。
沈黛末名滿全國,如今更是風光無限的朝廷大員,又那樣年輕,生得那樣好看又溫柔,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賤蹄子眼巴巴地盼望著她的垂憐。
他好不容易才捏死了阮魚、靳絲兩個小侍,今日又來了孟燕回,他看沈黛末的眼神完全跟看普通的女人不同。
誰家好男人會故意濕著身子,在外女面前,發出一同策馬的邀請
冷山雁的心中涌起強烈的危機感,他不敢想象有一天沈黛末冷落他,轉頭寵愛其他男人的場景,所以必須趕緊懷上孩子,有了孩子,沈黛末一定會更加偏疼他。
“再去煎一碗。”冷山雁的語氣十分強硬,絲毫不顧白茶的勸阻。
白茶無奈,不得不聽話地離開重新煎藥。
第二天,沈黛末醒來時,冷山雁已經梳洗完畢,坐在床頭笑看著她。
“妻主,醒了”他語氣溫柔輕和,丹鳳眼中溢滿笑意,昳麗的眼尾微微上挑,眼尾纖長的睫毛卻低垂著,像極了無形勾人的狐貍。
一睜眼就是美顏暴擊,沈黛末心情甚好,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早啊,郎君。”
冷山雁為她穿上官服,綰好發髻,早餐也陸續斷了上來。
“妻主昨夜說,要將府庫內的錢都交給雁來打理,我想著反正如今用錢的地方也不多,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多買些田地、多囤點糧食如何”冷山雁為她夾了一塊醬菜,說道。
沈黛末咬著筷尖,莫名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買田地可以理解,但是買糧食做什么不僅要買倉庫
存著,還要請人看守,更要擔心下雨發霉、老鼠蟲蛀,一年下來損耗的厲害。咱們把田地租給佃農,每年秋收的時候,等著收糧食地租不是挺好的嗎”
沈黛末這話說的十分在理,一般有錢人雖然會囤些糧食,但都不會太多,而是等著每年秋收之后,田地莊子上送來的地租糧食牲口,單是這些就夠一大家子吃大半年的了。
只是冷山雁作為重生者,他深知,雖然戰事平息,但百姓的日子依舊不好過,而且就在今年,會出現一場罕見的天災。
濃云遮蔽太陽,導致全國糧食大量減產,米面行的價格瘋漲,許多人即使拿著金子都買不到糧食。
上一世,冷山雁耗盡了大半家產,才在叛軍進城之后保住顧家不被洗劫一空,又后經歷了這場天災,看著原本就食不果腹的百姓淪落到人相食的地步。
在瘋狂的饑餓中,人為了糧食陷入瘋狂,顧家作為遠近聞名的富商,都被流民小規模的劫掠了幾次,還是冷山雁殫精竭慮才帶領著這個大家族挺了過去。
如今重生一世,他無法改變天災,就努力為沈黛末做一些事情,等到天災降臨那日,她也能少一些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