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的語氣里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低笑“是啊,這些年百姓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二爹雖然在老家有田地,但畢竟是個男人家又上了年紀,得知妻主官居高位,自然也想來享享清福。”
胡氏怒不可遏“這怎么行,他一個偏房而已。”
冷山雁薄冷的眼眸笑意慵懶“再是偏房,也是妻主的生父,合該讓妻主盡孝頤養天年。況且二爹與父親相處了這么多年,彼此和睦如兄弟一般,他來了,也好跟您說說話做做伴不是”
胡氏眼神憤憤,但卻被冷山雁噎得說不出話來,畢竟女兒盡孝,就算鬧到皇帝面前也是有理的,他也無可奈何。
見到胡氏吃癟,冷山雁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父親,內院里還有許多空置的院子,您得空了就去院子里轉轉,看中哪個就跟白茶說,我好替您安排。”
胡氏瞧他似笑非笑的得意樣,手里的帕子都差點絞爛。
憐依輕聲安慰道“父親,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胡氏緊咬著牙,即使心里恨得牙癢癢,卻還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我才沒有生氣,一個偏房來了又怎么樣我是嫡父,沈黛末再孝敬席氏,面子上也不敢苛待我去。”
憐依連聲附和道“您說的沒錯,是這個理。”
“憐依啊。”胡氏緊緊拉著憐依的手,又給他灌了一碗人參雞湯,說道“你多吃點,早點把我的大胖孫女生下來,讓席氏那個賤人好好瞧瞧,他女兒有出息又怎樣不能生沒后,將來還不是得從咱們這一房過繼孩子。”
“父親您嘗嘗這龜苓膏,味道真的不錯。”憐依聽得心驚肉跳,趕緊用吃的堵住胡氏的嘴。
男人間拌拌嘴,過個嘴癮就得了,沒孩子這種戳心窩子的話,還有惦記人家家產的心思,以冷山雁的心機,他不得發瘋嗎
“公子,您真的要把太爺請過來嗎”白茶有些面露難色“太爺他本就不喜歡您,還給娘子的房子塞過小侍呢。這些日子,他要時常托人寫信來問您的肚子有沒有動靜,隔這么遠都在催生,要是把他接過來,那還不得天天逼您公子這些您都忘記了嗎”
“我自然記得。”冷山雁深色落寞地低頭,撫摸著肚子“終歸是我的肚子不爭氣,被他指摘兩句也無可厚非其實在胡氏帶著沈慶云一家子來投靠的時候,我就起過要將席氏請來的心思,但妻主一直不同意。”
“那是娘子心疼您,換做其他人家才不管郎君累不累呢,都把他們當做老
黃牛,累死了就再娶一個。”白茶委屈道。
“您伺候一位太爺光是每日晨昏定省就很勞累了,這下子又來一個,還都不是什么好相處的,再加上還有這么大的院子需要您管理,您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樣子。”
冷山雁薄冷的眸光飄遠,回想起自己上輩子,聲音低沉冷倦“比這更難的時候我都熬過來了,這兩人不算什么。況且他們兩個人彼此仇恨了半輩子,席氏從前害怕胡氏是因為他出身卑微,如今妻主是朝廷大員,他有了底氣,再跟胡氏聚在一起必定狗咬狗,我反而輕松了。”
白茶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道理,便說道“那這樣說來,把太爺接過來也好,他再怎么樣好歹是心疼娘子的,看見胡氏每天從府庫里搬好東西去養別人的胎,都不用您開口,席氏自己就得上前撕扒起來。哈哈,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冷山雁的笑容漫不經心“后宅的男人再怎么折騰都翻不出花來,最重要是要盯緊沈慶云,一定要確保她安分,別做妻主的絆腳石。”
白茶道“您放心吧,只要她一出門,就有人時刻緊盯著她。她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說過話,咱們都一清二楚。”
冷山雁點了點頭“現在不宜將沈慶云一家挪出去,再等等,等時機到了,她們就沒法賴在這里了。”
“真的”白茶喜笑顏開“那太好了。”
半月后,席氏來到了都城。
沈黛末上朝不在家,冷山雁就攜帶著滿院有頭臉的仆人,親自在大門口迎接,陣仗熱鬧宏大,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府內都空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