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靠在床頭,墨發披散凌亂,臉色蒼白詭譎,凌厲的丹鳳眼充滿著肅殺之氣,可見剛才李大夫拿番中毒、極難再有子嗣的話,讓他多么生氣,才發了這么大一通火,從前的他可是喜怒不形于色。
白茶給下人們使了個眼色,下人們趕緊離開。
而白茶則端著湯藥小心翼翼地來到冷山雁面前,低聲道“公子,這是李大夫開的藥,您快趕緊喝了好把身體里的余毒清除干凈您其實不必動怒,李大夫她確實是名醫,可她男科并不出名,能您把余毒祛除干凈了,咱們尋最好的男科大夫,一定能讓您再懷上孩子的。”
冷山雁接過藥碗,黑乎乎的湯藥上還冒著白絲絲的熱氣,倒映著冷山雁蒼白詭魅的面容。
“白茶,你說是誰給我下的毒我竟然毫無察覺,他將藥下在哪兒了飯菜還是湯藥”他看向白茶,眼底堆積著淡淡的陰郁。
白茶立馬跪下,驚慌道“公子天地可鑒,我對您一片忠心,就算我從前對娘子起過不安分的心思,可我也只是想做個小侍,并沒有想要謀害您的心思啊,雖然您的那些助孕湯是我熬的,可正因是我熬的,所以我更加不敢在藥里向您下毒啊”
“起來吧。”冷山雁垂眸,幾口就將湯藥全部喝盡,熱滾滾的苦澀藥汁順著喉嚨流向他的肺腑中。
他擦拭著嘴角殘留的藥汁,無力地靠著床,大病一場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連讓白茶起身的聲音聽起來都有氣無力。
“謝公子。”白茶起身,替他在身后塞了兩個軟枕,然后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揣測“剛才大夫說,菜品自帶的香味可以掩蓋絳云花的氣味,會不會是阿鄔”
“雖然阿鄔專管您和娘子的飯菜,您中毒了,娘子沒中毒看起來他沒有嫌疑。可您忘了,娘子除了早
晚兩餐之后,中午一般不用餐食,會不會他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來給您下毒的尤其他隨娘子出征后,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名分,懷恨在心向您投毒,似乎也說得過去。”
冷山雁閉著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揉著太陽穴,眉心微擰,本就冷艷逼人的他,更加多了一份疲倦病損的美感。
“娘子雖然偶爾中午在軍營和宮內用膳食,可隔三差五也會回家,阿鄔他必不敢冒這個險。”
“那是府苑里的那兩個小侍別忘了他們之前害過您一次。”白茶繼續道。
“他們倆以及那個跟阮魚走得極近的下人蘭草都被我軟禁看守,平時都待在院子里,必不可能是他們。”
“那、那還能是誰太爺還是阮青魚,胡氏”白茶問道。
他現在看誰都像下毒的兇手,因為冷山雁確實樹敵太多,這個家里除了他和娘子就沒人真心對冷山雁,就連府苑里下人對冷山雁也都只是臣服于他的威嚴之下。
“席氏”冷山雁微微搖頭。
席氏雖然不喜歡他,但骨子膽怯無能,不是能做出投毒這種事情的人,否則也不會一邊痛罵他保不住孩子,又一邊給他送調理孕囊的牛奶桂圓燕窩羹。
至于阮氏、胡氏這兩個倒是極有可能,畢竟他們向來不和。
可如果單是因為連襟之間的矛盾,根本到不了投毒害人的地步,除非他們覬覦沈黛末的家產。
可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需要對著冷山雁下毒了。
他一死,沈黛末還會再娶其他男人,有數不清的男人愿意為她生兒育女。
與其這樣多此一舉,倒不如直接對沈黛末下手,她若死了,冷山雁此時又沒有孩子,家產自然由沈慶云和蘭姐兒來繼承。
“應該與他們無關,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下人監視著,買絳云花毒這種事必不可能掩人耳目完成。不過正好可以將他們徹底解決,趕出府去。”冷山雁眸光一緊,丹鳳眼泛著森森寒冷,如喋血刀尖。
此刻的冷山雁已經恢復了理智,孩子已經沒了,他雖然難過卻不能長期沉湎其中,否則真就中了下毒人的全套,不如趁此機會,無差別地將所有對他不利的人,潛在的危險,統統解決掉。
“是可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那么還可能是誰”白茶不解地發問。
“你猜不到的,白茶。那人在暗處,我們在明。”冷山雁的神色沉冷地可怕。
“那可怎么辦啊怎么才能把他揪出來”
冷山雁狹長的眼眸一瞇,眼尾一捻艷麗的毒紅,更顯兇光“他對我下毒,就是沖著我、沖著我的身份來的,我擋了某個人的路。只要我還活生生地在這兒,那個人自然會坐不住,主動現出原形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