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上熱鬧非凡。
自從沈黛末決心和孟燕回聯盟,從柔然人的手里搶走孟燕回后。沈黛末就派人去了老家,將豐家的外祖父母,席氏和蘭姐兒、憐依等等都接了過來,不然他們作為沈黛末的親族,她們難免被師英擄走做人質。
只是他們都并未住在沈府里,而是另外安置別院居住,連席氏也是如此。
對了,自從沈慶云因搶占良田等罪名,在流放途中身亡之后,胡氏就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噶了,所以沈慶云一脈,只有阮青魚和憐依各帶著自己的女兒來塘州城。
身為男子,沒了妻主作為依仗,只能依仗小姨子的幫襯,因此不僅是溫順的憐依,就連一向跋扈的阮青魚也一改從前的態度,再也囂張不起來。
因為是家宴,因此不分男女席面,沈黛末跟豐家祖母以及豐映棠隨意閑談,而冷山雁則端坐在她的身側,手持一壺酒,默默為她空了的酒杯續上溫酒。
而后,他放下酒壺,隨意夾了一筷蒸得軟爛的杏酪羊肉,細長的眸子幽幽環顧一圈,最后對著豐荊青的夫郎李氏問道“一姑母怎么沒來”
李氏摟著小女兒,臉上的笑意帶著歉疚,道“妻主的痛風病舊疾復發,疼得下不來床,因此才來不了。”
說完,李氏向豐家祖父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豐家祖父知曉內情,委婉地替豐荊青求情道“青兒這次來不了,實在不是她有心的,形勢所迫,下次她來一定狠狠罰她二杯酒闔家團圓的日子她都不來,真是該打”
冷山雁酒杯輕搖慢晃,笑意淺淡“哪里,既然一姑母舊疾疼得厲害,就好好休養,免得傷了身子。”
冷山雁這次舉辦家宴,確實有問責豐荊青的意思,但他也早就預料到豐荊青不敢來,但無論豐荊青來不來,冷山雁都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
雖然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親族尚有遠近,利益亦有深淺。
若豐荊青聽沈黛末的話,直接干脆了斷的拒絕,而不是自作主張,以為羞辱師英,就能讓她們知恥而退,也就不會給冷山雁引來一位這樣棘手的對手。
端容皇子可不同于孟燕回。
孟燕回的皇子只是個虛名,虛到連個正經封號都沒有。
而楚艷章不同,他可是大姚國開國太祖皇帝的幺子,但是太祖皇帝這四個字的分量,就足以讓天下的讀書人折服。即便是嫁給沈黛末為侍,都能輕易撼動他的位置。
若有一日,沈黛末成就大業,而楚艷章又為她誕下一女,按照那些酸腐讀書人的德行,說不定就會為了所謂的得位正統,讓楚艷章與他并立。
遲早是個禍患。冷山雁捏緊了白玉酒杯,寒狹的眸子里暗暗迸出凌冽的冷光。
宴席散后,沈黛末屏退了下人,和冷山雁一起在花園里吹風散散酒氣。
因為喝了許多酒,導致沈黛末腳步有些虛浮,冷山雁一路攙扶著她。
“雁郎,你應該已經
聽說了吧,端容皇子要嫁來的事。”沈黛末揉著有些抽疼的太陽穴,坐在水池邊說道。
“嗯,雁也是這兩日才聽說。”冷山雁挨著她的身邊坐下,讓沈黛末靠在他的身上,修長十指替她輕揉著太陽穴,從指腹里透出來的暖意,就像溫暖的水波,慢慢地滲入她的肌膚之中,仿佛掉進了月下粼粼的海波中,巨大的溫柔摩蕩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