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結束應酬,司機送他回家。
繁華都市,萬家燈火,路上車流穿梭不息,夜生活才剛開始,他心里頭卻空落落的。
“去大學城。”他要司機改道。
司機跟隨他多年,驚訝一瞬,掉了頭。
大學城的寢室連成一片,路窈寢室樓在四期,正門附近有個花園。不大的花園有湖有花,是大學城的表白勝地。
齊越脫了外套,隨手放在長椅,他仰頭,剛好能看到成片的寢室樓。他找了找,大致能看到路窈所在的方向,不過,距離太遠,分不清。
今晚的應酬他多喝了兩杯,生意場上酒桌文化避免不了。但齊家的地位擺在那,無人敢給他勸酒。他多喝的兩杯,多少受了父親的影響。
腦袋有些疼,他摸出手機,微信置頂的對話框安安靜靜,只有備注“窈窈”的對話框下,一條醒目的紅。
應酬時齊越就收到了范珞頤的消息,他當時看了一眼詳情提示,沒有點開細看。這會兒點進去,長段消息,他擰了眉。
范珞頤齊越,很抱歉晚上打擾你。后天我有個聚會,想麻煩你跟我一起出席。都是世交二代聚會,來上海前,他們就說沒能參加我們的訂婚宴,想好好聚聚。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系,如果你能一起出席,會更好一些,你覺得呢
說是聚會,齊越心知就是塑料交際。
范珞頤越界了。
齊越不想打字,直接語音回復“抱歉,協議里沒有這一條。”
范珞頤等了半天,就等到這么一條冷冰冰的、絲毫不留情面的拒絕。她此刻臉上火辣辣的燒疼,一想到他給她發語音消息時可能的表情,她心里頭就說不出的難堪。
他這是在提醒她,他們的訂婚,他們明面的關系僅是一紙協議,都是假的。
她在即將見底的杯中倒上紅酒,一口悶。
閨蜜甄靈驚呼“不要命了你”她伸手奪過范珞頤的酒杯,到底是晚了一步。
范珞頤被酒嗆到,咳得差點喘不上氣。
甄靈給她倒了熱水,塞她手里,數落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胃嗎”
范珞頤工作起來不要命,加上避不開的應酬,她的胃早些年就千瘡百孔。甄靈心疼得不行,說了兩句,看她咳得臉通紅,緩和了語氣,“齊越沒答應”
甄靈知道范珞頤一直在等齊越的回復,剛才消息進來,范珞頤急吼吼放耳邊聽語音,然后,臉色就變了。她想起齊越那張冰塊臉就知道他肯定沒回什么好話。
范珞頤喝完熱水,又想倒酒,被閨蜜攔住了,“生活這么苦,連酒都不許喝了”她笑了笑。
甄靈一愣“不想笑就別笑,丑死了。”她給她倒了四分之一杯,“今天就這點了。”
范珞頤抿了口,突然又不想喝了。她沉默地點開齊越的頭像,反復在耳邊聽他的聲音。
甄靈無語,酒杯碰了下她的,“齊越這人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連親爹都不給面子的人,你能指望他對你千依百順”
范珞頤知道,就是知道才沒有當面問他,怕他拒絕得傷自尊,結果,也沒什么兩樣。她還以為他今天戴著個奇奇怪怪的手機殼,心情大概不錯,也好說話。沒想到,對人不對事。
“你我都清楚,他跟你訂婚到底是為了什么。”甄靈干脆下了猛藥。
范珞頤今晚被齊越無情警告了一次,又被閨蜜扎了一刀,偏偏她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她忍著那點心塞,一點點給齊越打字對不起。
甄靈看到,氣得酒杯重重擱桌上,“真不知道你這是圖什么”
她緩了緩,還是氣不過,直接拿范珞頤手機外放齊越語音。
空蕩蕩的餐廳,他低沉的嗓音冷漠得連一絲客套和偽裝都不肯。
范珞頤一聲不吭。
甄靈繼續扎刀“謊言說多了總有戳破的時候,就齊越那冷心冷肺,百毒不侵的樣兒,你信不信傅瑾嵐現在看著是風光,最后鐵定一場空。”
她拿傅瑾嵐說事。
原本望著手機出神的范珞頤卻微微一笑“你拿她跟我比”
甄靈無語,她是這意思她不想再談了,“齊越不去,聚會你還去不去了”
范珞頤看她一眼“為什么不去”
甄靈覺得她沒救了“齊越都不來,你去唱什么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