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回到家,他換了鞋,但沒開燈。在客廳沙發坐了許久,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沒想到是章孟遠。
“齊總,您明早有個會,需要您”他盡責提醒。
齊越打斷“我知道。”
回來的一路,章孟遠一直同他說工作,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到他現在回家,又開始提醒他行程。
“你下班了,章總助。”齊越往后靠了靠,闔上雙眼。
回程時,下了雨,他開著窗,淋到一些,這會兒腦袋有些昏沉。
章孟遠聞言,怔了怔。他確實是沒話找話,主要是他從未見過老板那頹喪的模樣。他一個人站在廣場,夜色中,被孤寂籠罩。然后,他看到他的老板急匆匆走到垃圾桶前,伸手在里頭倒騰半天。
等齊越上車,他從后視鏡瞅了一眼,只瞧見老板右手精致的袖扣都掉了,袖口散落著,沾了一圈灰。
回去的路上,齊越始終握著那只孤孤單單的手機殼。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殼,面上灰撲撲,他卻不曾松手。
章孟遠跟了他多年,說是上下級,其實早就稱得上是朋友,“齊總,路小姐一時氣頭上。”他主動開了個頭。
齊越睜開眼,笑了一下。身體有些熱,他單手揉了揉眉心,挺燙的。可能是淋到雨,又吹了風。
“夕拾加你好友了”他避而不答。
章孟遠“”
他斟酌措辭“宋小姐與我并無私交。”
齊越又是一聲笑,再出聲時,嗓音有些沙啞“孟遠,夕拾與我不一樣。”
他話里有話,章孟遠沉默。
齊越倒不是找茬,宋夕拾的心思從前他或許看不分明,自從遇到路窈,他也漸漸能從宋夕拾眼里看到那些克制的愛意。
不曾缺席他們的聚會,不是為他,是他身旁的章孟遠。
章孟遠聽懂了,話題重新拉到路窈身上,這回不再是模棱兩可,“如果我是路小姐,大概也會生氣。”
齊越親近的好友都知道他有個明目張膽偏愛的女朋友,也清楚他跟范珞頤訂婚的始末。站在他的角度,他對路窈這叫保護,但她不知道。
章孟遠想說的是“如果無法排除萬難,兩個世界的人注定要走散。”
比如他和宋夕拾,他們不可能的。
齊越輕嗤一聲“下班了,章總助。”
章孟遠一噎“齊總,您早些休息。”
齊越掛電話前“幫我查清楚,是誰安排路窈去了會所。”
章孟遠驚訝,說“好”,又問“那之后”
齊越沒有答,之后當然是好好算個賬。
掛了電話,他下意識點開微信,原先置頂的位置這會兒是跟宋時瑾他們的群聊。幾分鐘前,他們群里報了到家的消息,還問他什么時候回北京。
他退出微信,又打開撥號界面。
路窈在他手機里刪了微信和她的手機號,但其實她的手機號他都記得,不會忘。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輸入,手指懸在撥號鍵,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