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點了點頭,快走幾步到他跟前。
秋日清晨已經十分寒涼,他剛練過拳,額角掛著一層薄汗。
院門處風大,出了汗再吹風,容易染上風寒。
姜沅猶豫幾瞬,掏出繡帕,踮起腳來,大著膽子幫他擦去額上的薄汗。
她輕聲道“將軍,我那個表哥一向是個不成器的,將軍同二爺說一聲,萬不可摻和他的生意。”
離得近了,女子獨有的馨香縈繞身畔。
裴元洵垂眸看著姜沅姣白無暇的臉頰,深沉似潭的眸中微掀波瀾。
片刻后,他點點頭,沉聲道“我會提醒元浚。”
目的達成,姜沅輕舒一口氣,她收好繡帕,把手里的金銀花茶塞給他。
那是從剩下的金銀花里挑揀出來的,先蒸后曬,清熱下火的功效極好。
姜沅提醒他“將軍記得常用它泡茶喝。”
那瓷罐被她用手捂了兩刻鐘,尚有余溫,裴元洵捏在手中,長指不自覺摩挲幾下。
說完要事,姜沅便與他道別。
纖細窈窕的背影緩緩離開,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裴元洵慢慢收回視線。
垂眸,杏色繡帕卻驀然闖入眼簾
是她走時,繡帕落在了地上。
裴元洵彎腰撿起,握在大掌中。
繡帕上的菡萏初綻,嬌美純潔,又艷如丹霞,帕子觸感絲滑,堪比水緞,讓人莫名聯想到女子滑膩嫩白的肌膚,那一晚的耳鬢廝磨
裴元洵恍然回過神來。
不對,這是她故意留下的
裴元洵捏緊繡帕,不悅地擰起劍眉。
定是他因她送粥,破例宿在她的院子一晚,她裝作無意落下繡帕,好讓他看到這繡帕便想起去木香院就寢。
她本就生得貌美異常,若是以后正妻進門,她再有這種爭寵的念頭,后宅豈能安穩
身為他的妾室,應當安分守己,規矩懂事,不可有這種心機。
裴元洵沉默片刻,沉聲道“東遠。”
東遠剛醒來,聽到將軍的聲音,揉著惺忪睡眼走過來問“主子有什么吩咐”
裴元洵道“把帕子收起來。”
東遠定睛一看,手里已多了塊繡帕繡工精美,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想是姨娘的帕子。
東遠道“主子,干嗎收起來想是姨娘無意落這里了,我還到木香院去。”
裴元洵神色清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無端的威勢霎時籠罩頭頂,東遠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忙道“小的多嘴,我這就收到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