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鄭金珠是伯府嫡女,她家那伯爵的封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鄭家有錢,是大雍的富商,二嫂陪嫁來的金玉珠寶足足堆滿了半間廂房。
但無論哪件首飾,都不能與裴元瀅戴的這套相提并論。
殷老夫人低頭細細瞧了一回,笑道“這么珍貴的物件,是沈姑娘與你投緣,才送與你的。”
宮宴之時,殷老夫人見過南安侯府沈姑娘,是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禮的姑娘,只是因老沈老夫人去世守孝,年近二十還未定親,現在孝期已滿,也不知沈老夫人會給沈姑娘挑個什么樣的勛貴子弟當夫婿。
一想到沈姑娘還未定親,殷老夫人心念微動。
沉吟片刻,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沈姑娘是只送與了你一人頭面,還是也送給旁人了”
裴元瀅輕笑一聲,臉上滿是得意“自然是只送給我一人了。”
說著,突地想到什么,忙道“娘,我差點忘了,再過幾日,沈老夫人要去香云寺禮佛,我婆母,左相家的老夫人,還有幾位平日愛禮佛的老夫人都要去,婆母還要我請您一塊去呢”
殷老夫人摩挲著杯沿,出神了一會兒。
殷老夫人不常吃齋念佛,但京城高門貴地的婦人們素喜此事,為了交際應酬,老夫人偶爾也念兩句佛應景。
若是以往,這種禮佛的事她會婉拒。
殷老夫人默默品著茶,布滿細褶的眼皮掀起,認真琢磨起來。
長子的親事是她的心頭大事,這沈姑娘也還未定親,那可是個家世門第模樣性情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姑娘,若是長子與沈姑娘有意,真真算得上一樁好姻緣。
想到這兒,殷老夫人心頭一喜,道“那我必須得去一趟。”
香云寺禮佛定在下月初一,一共一旬。
應下禮佛的事,殷老夫人便吩咐靈芝準備去香云寺的用物。
一去十日,要帶上府里的人隨行。
靈芝與孫嬤嬤不消說,素來伺候在身側,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鄭金珠快要生了,挺著大肚子出行不便,只能留在府內。
想來想去,殷老夫人道“去木香院說一聲,讓姜沅跟我一道去香云寺。”
如無必要,殷老夫人是不打算帶她去的。
只是一去十日,近日又偶感頭暈目眩,需得姜沅在身側伺候湯藥,按摩筋骨。
木香院內,玉荷按照姜沅的吩咐,收拾了幾套日常穿的裙裳。
眼看到了深秋十月,天一日日變涼,玉荷想了想,又在箱子里塞了件厚實的絳紅色斗篷,好給姨娘早晚時候御寒用。
姜沅在箱籠里放了幾本她日常愛看的醫書,轉眸間,看到桌上的桂花,不由蹙了蹙秀眉。
這幾日,趁得閑暇時,她把院子里落下的桂花收起來,打算再加上枇杷葉,做幾罐桂花枇杷蜜茶。
天氣干燥,這茶可以潤肺止咳,只是現下才做了一半。
玉荷見姜沅看著那罐蜜茶出神,自告奮勇道“姨娘,做蜜茶的事,你就交給我吧。”
這干枇杷葉得煮幾次,熬好的水方能與桂花一道做蜜茶,玉荷此前沒做過,姜沅不怎么放心,便叮囑她“做好后,先不要沖水喝,待放上兩日才可飲用。”
玉荷啪嗒一下扣好箱籠,信心十足道“姨娘放心吧。”
將軍府外,兩輛馬車已經準備妥當。
孫嬤嬤與靈芝一左一右攙著殷老夫人登上前面的馬車。
待老夫人在車上坐穩,姜沅自覺躬身坐上后面的馬車。
車夫還未揚鞭催馬,姜沅坐在車內,卻聽到熟悉的聲音,清冷磁性,低沉有力,似乎是將軍在說話。
他也會陪同老夫人一起去禮佛
姜沅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