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洵復又翻身上馬,朝她伸出一只大手,言簡意賅道“上來。”
姜沅愣住。
片刻后,反應過來,頭搖得像撥浪鼓,提著裙擺急急后退幾步。
她怎可與他同乘一騎
好端端的,有馬車不乘,偏生要與將軍同坐在馬背上,若是讓旁人看到了,說不定又會傳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
“將軍,不必了,我真得沒有大礙”
話音未落,裴元洵驅馬上前,在她身側停下。
下一刻,不待姜沅反應過來,強健有力的鐵臂環住她的腰身,不由分說將她帶上了馬背。
裴元洵沉聲道“抓緊。”
說完,他抖開韁繩,一夾馬腹,繼續驅馬前行。
雖是坐在馬背上,姜沅卻如坐針氈。
她輕咬著唇,一顆心七上八下。
只是,眼下她得聽他的話,不能再提下馬的事,只得硬著頭皮呆在馬背上。
而裴元洵看她臉色煞白,雙手無措得緊緊抓住馬鞍,似乎怕自己掉下去,便一手握韁,伸出另一只胳膊攬在她身前。
距離倏然拉近,男人結實的胸膛緊貼在背后。
姜沅抿了抿唇,脊背僵硬得挺直,耳根悄悄泛起一層薄紅。
他們的馬腳程快,不多久便快要追上前頭的馬車。
方才那暈動惡心的毛病,此時已好了許多。
姜沅稍稍側眸,低聲道“將軍,我已經無礙了,還是回馬車里吧。”
裴元洵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只點了點頭。
他率先翻身下馬,落地站定后,朝姜沅伸出一雙手臂。
昳麗天光下,他的身形挺拔偉岸,漆黑如墨的星眸一動不動看著她,臉色不似往常那般清冷。
姜沅看著他,莫名想起了幼時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崔二哥,他剛學會騎馬時,也曾這樣帶著她騎了一段路,然后伸出雙手接她下馬。
神思飄忽了一瞬,待反應過來,她下意識抱歉地沖裴元洵笑了笑。
裴元洵沒作聲,示意她快些下馬。
姜沅扶著他的手臂,借力躍下馬背。
轉眸間,看到前面的馬車轆轆而行,根本無人注意到這一出小插曲,而趕車的車夫目視前方,對眼前的一幕恍若未見。
姜沅放心地輕舒一口氣,轉身登上馬車。
此時,殷老夫人的馬車里,靈芝悄然放下窗牖處的簾子,暗自撇了撇嘴角。
心內鄙夷地暗哼一聲姜沅這勾引將軍的狐媚手段,可真是爐火純青了。
殷老夫人正在扶額休憩,睜開眼來,看到靈芝擰著兩道細眉在想什么,便問道“可是有什么事”
方才看見的事,不能隨便說出口,若是將軍知道她在背后嚼舌根,肯定不會輕易饒恕她。
一想到將軍冷颼颼的厲害眼神,靈芝便感覺頭皮發麻。
她定了定神,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忙說“老夫人,我在想,待會兒到了香云寺,您老再加一件保暖的披風,那里不比咱們府里,要寒涼幾分的。”
殷老夫人點頭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孫嬤嬤也道“盛衣裳的箱籠擱在后頭馬車里,那件御賜的靛青繡暗金紋錦裘披風就很好,趁老夫人的氣色,還端莊體面,待會兒讓姜姨娘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