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他突地不合時宜地想起她當初落水那次。
那日,他看到她在后花園的池塘中劃船,便鬼使神差地站在不遠處,看她摘塘里的蓮蓬。
她劃船的水平顯然是不怎么樣的,一陣風吹來,她便重心不穩跌落在水中,他就在不遠處,便疾步走近,跳入池中,將已經喝了幾口池水的她抱在懷里。
她那時,就是這樣看他的,那雙美眸,有慌亂,有不安,有感激,似乎還有愛慕,他低頭看著她,竟失神了許久。
他救下她,本該及時將她放在池畔,等那些仆婦丫鬟把她帶到院子里換衣裳,可,他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抱著她回了慎思院。
他想,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把她納為妾室,不算委屈了她。
姜沅看他沒說話,抿了抿唇,慌忙走近了幾步,道“將軍,你是不是受傷了”
一陣風吹過,耳畔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裴元洵視線沉沉地看著她,黑沉眼眸一動未動。
劫匪步子很緩,但他耳力敏銳,即使沒有轉身,也知道對方所在的位置。
他低頭看著姜沅,暗自勾唇笑了笑。
劫匪無聲抽匕出鞘,那把匕首泛著森森寒意,徑直向他刺來。
裴元洵突地轉身。
他伸展雙臂,將姜沅護在身后,而后,在對方匕首近在咫尺之時,他勢如閃電般反手握住匕柄,猛地往自己胸口處按去。
噗嗤一聲,是兵刃刺入血肉的聲音,血線瞬間飆出,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出來。
姜沅驚懼愣片刻,失聲驚呼起來“將軍,你怎么樣”
裴元洵劍眉緊鎖,拔出匕首,反手劃過對方脖頸。
劫匪倒了下去。
他捂住胸口,臉色煞白如紙。
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一滴一滴落在玄色衣襟上,姜沅手忙腳亂去捂他的傷口“你怎么樣”
她甚至一時忘了自己還是個大夫,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嗓音已顫抖得不成樣子。
裴元洵沒有回答,而是走近一步,似乎失去全身力氣似的,伸展長臂將她攬在懷里。
那柔軟馨香的身子,已有兩年不曾再擁入懷。
他低下頭,埋在她的頸間,低聲道“沅沅”
姜沅用盡全身力氣扶住他的肩膀,霎時淚如雨下“將軍,你怎么樣了”
裴元洵緩緩勾起唇角,沉聲道“別怕,先幫我止血。”</p>